“什么？”杭氏秋气得绷直了身子，连声抱怨“歹人实在猖狂，敢在天子眼皮底下绑人，还想诬赖妾身么？受伤是秋，失踪是吾儿，秋总不能自己害自己吧？”

“所以这件事不合理，也没那么简单。”朱祁钰好似安抚小猫一般轻抚其背，含笑分析“且不论是谁开了这条密道，单就这工程就不是朝夕之事，爱妃在东廷遇袭和西廷暗道可能并无直接关联，也许是凑巧，也可能是故意误导……”

杭氏秋偷偷咽了一口唾沫，她设计引入皇帝，只是想彻查隆禧殿里消失的传话人，没想到事情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天子的直觉也甚为惊人。

“万幸你没事……”朱祁钰摩挲着她的手，漫不经心地叹道“冷么？怎么手心如此冰凉？”

杭氏秋内心一阵挣扎，终低头主动认错“钰，对不起，秋又做了错事。”

“噢？”

“昨夜……秋是故意倒在景福宫前，但烛台的确来自隆禧殿，也确实有蒙面人约见秋，拿济儿跟妾身谈条件，事后人进了佛堂，不知去向……”

朱祁钰平静地望着她，眸色如水，音质干脆“你没做错。”

“嗯？”杭氏秋惊诧抬头，对上他深邃而明亮的眼睛，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有困难知道向朕求助，犯错亦能坦言相告，如此便对了。”朱祁钰微微窝身，轻拍肩头，眼神示意杭氏秋靠过来“为夫这肩膀可不是借你靠靠，而是你今生最有力的靠山，就算天塌下来也能替你扛着，信么？”

贵妃不觉泪目，她突然觉得老天还是公平的，命运拿走了她最亲的家人，又给了她一个最好的丈夫。

“王者一言九鼎，妾身自然相信。”

朱祁钰满意地侧颜蹭了蹭她的发顶，许诺“放心吧，朕会把济儿平安接回来。”

“嗯，陛下感觉可能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呢？”

“如果查出是南宫，你会希望重罚吗？”

杭氏秋沉默片刻，徐徐开口“如果是之前，一定会。”

“现在不会了？”

“也会，但秋不想再给钰添堵，也想为济儿留一方净土，不用复仇，亦不用担心被寻仇。”杭氏秋腼腆一笑，自惭道“越说越没底气，当娘的自己都做不好，还幻想儿子……”

天子突然低头一吻，离唇后，柔声道“今日所想，朕会帮你实现。”

贵妃回吻，绵软柔长。

可惜意犹未尽之时，有太监不识趣地在门口轻唤。

“何事？”龙眉微蹙，语带叱责。

“东宫来报，说是太子突然高热惊厥倒地，太医院的人都过去了，不知……陛下是否也要过去瞧瞧？”

杭氏秋心有所疑地看看身边人，那人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波澜。

“知道了，备轿吧。”

传话太监匆匆欲退，天子补问一嘴“慢着，之前固安是不是也发过热？”

“对啊，”门口人隔帘而叹“也是发热，但未见惊厥。”

“叫舟舟同去。”

传话太监领旨而退，杭氏秋纳闷地问“为何要叫上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