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缓缓落尽,顺着昏暗摇曳的烛光,她手一挥,那烛火便悄然灭掉,只剩一缕灰色的烟雾悬浮在半空中。
余择言好像明白了她做这事情的含义。
“为了救我,值得吗?”余择言轻声问道,他的大手轻轻将女子按在身下,透过廊上折射进来的微弱的火光,他的脸惨白,甚至比顾念都白。
内心的燥热,却一点都没有在脸上浮现。
若是多年后回想起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鬼迷心窍了般把控不住的。
女子的身上散发着奇香,混合着整日饮尽的苦口药草味,竟是这般的诱人,他的鼻尖瞬时充满了馥郁婉转的气息。
值不值得,顾念不知道,她只知道,那夜的大雨滂沱里是他只身冲过刀光剑影救的自己。
头顶上的石板不停的在滴答着水滴,清脆的声响倒是像古老的钟声一样悠长。一阵细微的低哼声,屋中没了对话,只能听见男子微微的喘息着。
漆黑的牢房中暗地里是一片光影交错。
血肉交融的那一刻,最终的隔阂还是被冲破,随着大雨般的攻势如同大江破堤,一涌而进。
男子倏地松了一口气,全身早就被热汗浸湿。
后背的伤口因着用力过猛而反复撕裂,丝丝鲜红的殷血冒了出来,斑驳了灰白色朴素的囚服。
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上她额间的碎发,轻轻替她抹掉那一抹汗珠。
他的声音清冷柔和,“诩王这次是真的要治我于死地,他想要我手中的权力。你让沈焕递个信给初嫣然,问问她能不能表明身份,如若她同意,你就去进宫,求陛下,就说你是有孕在身。切记,此事万万不能找顾候。”
顾念还沉浸在那疼痛之中,脑袋里却在飞速旋转着他嘱咐的话。
“若是初嫣然不同意怎么办?”顾念突然想到这一层,“为何不能去找我父亲?”
余择言轻笑起来,“你傻,陛下生性多疑,即便是顾侯爷是我的岳丈,可他终归还是前朝的重臣。勾结之事,若是顾侯爷为我求情,就正中了诩王的计策,若是皆由此事离间了顾侯爷和陛下的关系,那真是牵连到你们顾家了。”
黑暗中他的眼眸深邃,空不见底。
他顿了一顿,又道:“初嫣然应该会答允的。她回去后,周钊必定多番刁难,若是不亮明身份受到余朝皇帝的尊敬,她可能也会浸在水深火热之中。”
顾念点点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她将衣衫整理好,然后摸索了摸索腰间,拿出那个刺绣的福袋递给余择言。
“我在庙里求的平安符,据说那个庙里的神仙奶奶很灵,你且带在身上。”她一本正经的说道,白皙的脸上泛着淡红的光晕。
余择言捏起那枚福包,嘴角微抬,戏谑道:“哪家的神仙不灵?”
看着顾念渐渐淡下去的脸色,他将那福包紧紧攥在手心中,语气温柔,哄道:“我知道了,我收下。”
他晃了晃手,然后随即将那福包系在中衣里面。
末了,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西京客栈里,有个叫常汲的管事,是个胖子,除了沈焕,他也是我信任的心腹,表面上是客栈的主管,但暗地里主管的是暗探总署的事务,你若是有什么事用的上他的,可以尽管去找他,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常汲?”顾念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还有什么暗探总署。
这余朝,五花八门的部门倒是不少。
“对,就叫常汲,身形有些胖,是二楼的管事。”余择言点点头,含笑的看着她。
只不过这漆黑一片中,顾念压根看不见他的表情,若是看见了,定会以为他在调戏自己而拳脚相向的。
“暗探总署又是什么?”
“嘘…”余择言笑吟吟的装腔作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