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能怪他薄情!
她恨的是自己,分明应该能预想到今日的情形,偏偏又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眼里已经没有泪水,只有心头忧伤难免。自己该何去何从的问题从没有现在这样强烈,杜安菱有些迷茫。
不过是不能留在这里了。
那就走吧,只要不是走太远,总有能回来看看的机会。
……
屋边银杏,早有百岁了。二十四年未见,似乎又高了些许。浓密的枝叶笼罩在村口,夕阳下拉出一条阴凉。
杜娥停下来,想着过去的日子。二十四年前,自己,还有村里的其他几个被家人放弃的女孩,就是在这里告别家人,上了春月楼的马车。
那天,自己被卖了……杜安菱苦笑,自己倒是值不少钱,抵得上许多田地……为了免当佃户而牺牲了自己的利益,自己走出了那一步,再也没法回还。
那有怎么样呢,自己不过是个牺牲品罢了。
四顾,本应是故乡的茅屋早已是气派大宅——瞧吧,妳的家?那里不会是妳的家,自从那天拿了钱开始,自己就不再是杜家的人!
长吁一口气,她心头涌出词句。
低吟,曲调间散不尽的忧伤。
“昔日兄长卖妹去,今朝小妹还乡来,故乡银杏蔽新宅。”
“凄苦归途何处在?眉头皱起青丝白,回望旧居久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