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士大夫。于是,士大夫想要掌控权力,就须得与宦官联手,比如阉党便是以魏忠贤为首的宦官集团,这一被天启皇帝摆在了明面儿的势力与士大夫中的一部分实现了合作,而东林党权势熏天的岁月里,同样有王安在内廷手握批红大权!
明朝内阁与司礼监之间的战与合随着明朝灭亡便宣告了结束,有清一朝,满清统治者不遗余力在加强中央集权,士大夫的地位和人格被贬低到了连奴才都不如的地步。可一旦八旗军势弱,也立刻会有湘军、淮军、楚军这样的儒家士人武装跳出来,一边帮助满清镇压内部起义、抵御外部威胁,一边侵蚀满清所掌控的权力。甚至当八旗亲贵撕破脸,搞出个皇族内阁,原本还寄希望于靠开国会以实现和平夺权的儒家士人们一样可以反手将北洋军阀和革命党送上时代的潮头。
正统年间,内阁的票拟权就是在皇权的夹缝中争出来的,现在批红权也要落到内阁的手里。而清廷那边儿还在实行一部两尚书,满汉各一,满尚书理事、汉尚书伴食画诺的民族歧视政策,这特么怎么比啊。就好像是同样经营一种买卖,等生意达成了,获益却截然不同。而经过了江山、磨盘山两战,就连付出都拉平,甚至是调转了。也难怪,那些人会愈加的不看好满清。
他的那些长沙幕府的成员,确实都受过他的恩义,可他们更是儒家士大夫,为了个人情谊去背叛阶级立场,洪承畴再会拉拢人心也做不到这个的。而那蕲黄四十八寨更是可怕,那些寨主基本上也都是在野的乡绅,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些家伙听闻陈凯的豪言过后会是何等的兴奋。
“这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认了。”
想他洪承畴,出任西南经略以来,创建了高效的长沙幕府;组建了战斗力为绿营之雄的西南经标,以及五千里长边内一系列的绿营劲旅;招抚了如蕲黄四十八寨,连山瑶族抗清武装,乃至是来自于西营系明军、夔东明军、明朝正规军、地方义军在内的大量抗清武装;瓦解了摇黄十三家,剿灭了湘东南的红头军等另一些不肯降顺的抗清武装;使尽了百般手段拉拢湖广士绅,哪怕不能将他们拉到清廷这边儿,也要让他们不为明廷所用;更是大力恢复了湖广南部地区的民生——屯田、修路、造船、贩盐、加征“洪饷”、整顿驿站、修缮城池、囤积粮草、打造武器、抓捕细作……
他这些年做了太多太多,已经把属于这个时代的文官能做的都做了个遍了,才勉强撑到了西营三王内讧,孙可望降清。若是没有他的话,清廷在湖广的统治,甚至是在长江以南的统治早就完蛋了,哪里还会有一战灭国的机会?
可是,这一切都不存在了。陈凯的咨议局让连山瑶族抗清武装转而投入了广东明军的怀抱;陈凯的天地会借助于他拉拢士大夫的手段趁机渗透了湖广北部的各级官府;陈凯的广东明军攻陷了南赣、夺取了江西、进而横扫湖广大地;陈凯派往云南的一个侠客就凭着一把苗刀便葬送了数万满清精锐的灭国大军……
今天,陈凯的战时内阁更是将湖广的士大夫全都拉了过去,哪怕是他的那些长沙幕府成员亦是无法例外。他在湖广拼搏的这些年,湖广的那些基础设施、那些屯田、那些仓储、那些军队、那些高效运行的官僚体系,现在全都为陈凯做了嫁衣裳!
“铨士。”洪承畴双眼无神的看着床顶,幽幽的说着:“到了京城,你要尽快与我划清界限。”
“亨九,你说什么!”
面对着黄志遴的震惊,洪承畴仍旧是那副旧是那副有气无力但却不容有任何质疑的态度:“不光是你,其他人也一样,尽快与我划清界限,或许还有机会免于一死。我,对朝廷而言,已经剩不下什么利用价值了。”
永历十三年六月,哪怕是已经过去了半年,北京城里的萧瑟仍旧,人气儿没有恢复哪怕半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