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儿收拾干净了店铺,就去了后厨。
这条街上,他们店铺生意虽然很不错,但是老客都知道白老头的散漫性子,故而来的也晚,白锦儿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店里要售卖的东西。
说是这样说,其实也不是多么特别的菜肴,特别是在白锦儿这个曾经的现代人眼里,唐朝人的饮食,着实单调了一些。
主食无非米面,倒还有些白锦儿未曾用惯,甚至是在现代社会已经绝迹的粮食作物,例如菰米,这东西拿来抵饭吃的,如果不是白老头教导,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食用。
荤食不可用牛,杀牛是犯法的,白锦儿来这儿十余年,也只碰上过一次城里有户人家,煮过老到自然死亡的牛的肉,肉香飘了一条巷子那么深——猪肉也是极少的,鸡鸭鱼也甚少见,他们吃的最多的,还是羊肉。
匮乏的食材,匮乏的调料哟。
不过虽然如此,白老头家的蒸饼,却是一绝。
这儿把所有用笼屉弄出来的面食,一律唤作蒸饼;其中就有白锦儿分明记得的,那种叫作馒头的东西。这里的馒头又不是馒头了,按照白锦儿的逻辑,应该叫它包子才对的,
可入乡还得随俗呢,没办法。
白老头家卖的最好的就是蒸饼,夹肉的馒头,夹菜的馅,只要一出炉,门口就要排起长队的。为了更好的偷懒,白老头把这手艺也放心的交给了白锦儿。
和面,揉面,剁内馅儿,都由白锦儿一手包办,调馅儿的时候,白锦儿会偷偷地拿出自己现在唯一解锁的调味料——海盐,代替粗制的井盐撒进去。
虽然这系统不靠谱,但是它给自己的东西确实是好东西。白锦儿第一次忐忑地把自己做的蒸饼端到白老头面前的时候,看见他那张因为长期醉酒而显得不甚健康的猪肝色脸上绽放了笑容。
狗丫头有天赋,
他说。
于是,白锦儿小小的年纪,已经有两道拿手菜了。
“白小娘子,白小娘子!”
“哎!来了!”
白锦儿穿着自己做的粗布围裙,沾满白面的手在上面擦了擦,从后厨走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人,灿烂地笑了笑。
“阿扎叔你这么早就来了啊,这刚上屉呢,还得等会儿。”
阿扎依木是定居蜀地多年的胡人,虽是胡人相貌,但其实语言生活习惯与当地人,早已没有什么区别。他哈哈一笑,从随身的腰包里摸出一块米黄色的东西,朝白锦儿招了招手,
“我知道,我是怕待会儿你们这人多了排不上,这才先来和你打声招呼的,我家婆姨怀了孩子之后嘴刁得很,非得吃你们家头一笼的馅。”
“来来来,这块饧给你吃了,我朋友前几日来看我,特地给我带的。”
白锦儿走过去笑眯眯地接过,对着这个壮实的汉子点点头,和气地说:“阿扎叔你放心吧,这第一笼的出了,我肯定先给你包一包。”
“那我先谢谢你了啊~”
阿扎依木刚走出门,又退了回来,那长满大胡子的脸上竟显出些许的局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对了白小娘子,你再给我单独包几个,你家那胡麻饼,”
“你家那胡麻饼呀,那是太香了!就是最近婆姨闻不得味道,我只能自己买了躲着点吃。”
白锦儿捂着嘴笑了,连连答应。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有人开始在白家店面前驻足,白锦儿坐在柜台后面,撑着脑袋发呆。
现在只要等后厨的两笼屉出锅就可以了,胡麻饼为了保证外皮酥脆和清油芝麻的香味,都是现做的。
早上五更二点晓鼓声响的时候,白锦儿就醒了,忙完了早晨的准备工作,好容易得空休息的她,现在忍不住打起盹儿来。
街上行人逐渐熙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