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加把劲,调好帆来,借好风头!…天上的祭司大老爷说了,再行快些,等到了后面的港口,就赏我们金子!…赞美神佛,那可是真正的真金白银!你们之前累死累活,干了十多年,可都抵不上老爷们赏的,这一块一斤重的足金啊!…”
“咦!这风头又变了,从坤位吹向艮位?…真是奇怪!这一路向东航行,海上的风变来变去,先从巽位(东南)吹向乾位(西北),然后从午位(正南)吹向子位(正北),眼下又从坤位(西南)吹向艮位(东北)…”
白海在南方浩浩,冰川在北方绵绵。在这远离海岸的海面上,只有一艘挂着风帆的海船,驶过了数千万年来,沉寂与荒凉的阿拉斯加海域。
船头的甲板上,帆匠朴顺帆正双手捧着个圆形的盘子。他瞪大眼睛,一会看看手中的圆盘,一会又盯着船头的“相风旗”,也就是一根系带。这根系带只重五两,能够旋转指示风向,所以也被称为“五两綄”。
“主神啊!这一路变着风,可真是奇怪!…这就像是…就像是…就像是风伯丢了一个风陀螺,一直在南边的海上,顺着手、旋转着吹一样!…”
朴顺帆摸着头上的发髻,睁大双眼,看向正南方的海面,遥望着那海天的尽头。凭借着这么多年航海的经验,他隐约从变化莫测的风向中,察觉出南方的海上,似乎存在着些什么。就像是有一位古老的龙王,正在南方的海上呼风唤雨,影响着这万里海风的变幻!
“老天啊!南边的海上,究竟有着什么?这片神秘无尽的东海上,除了蓬莱一样的海上仙岛外,也会有着其他的仙岛,居住着古老的神佛吗?…”
朴顺帆目光深深,怔怔的遥望了许久。他脑海中浮现过许许多多的神灵,既有古老的朝鲜巫神,也有从上国传来的儒教天神、佛家神佛。
可惜的是,他的目光,此刻只能看到数里外的海面,却无法越过七八千里的大洋,望见正南方的“庇护之湾”、“火奴鲁鲁”,看到那一片波利尼西亚部族世代生存的群岛。
而在那片群岛上高悬的夏威夷高压,则是一切北太平洋风向的源头,八千里大风的顺时针环绕的风眼,一位真正主掌着东太平洋海风的“神祇”!…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另一侧,翻译渡边听到了帆匠的话,神情微微有些动容。他站在高高的船舷旁,眺望着广阔未知的大海,忍不住吟诵出和人最喜爱的白居易诗歌。
在这个时代的东亚人心中,无尽的东海不仅神秘未知,也寄托了太多的缥缈、太多的想象,流传着无数的神话与仙踪。两人虽然一个出身朝鲜、一个出身和国,但都在这东亚的中华文化圈中,是听着这些相似的、传说中的故事长大。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深入无尽的东海,遇到什么拥有黄金的胶人,还被裹挟着,去往万里之外的胶人国度…
“佛祖啊!沧海月明珠有泪,南海之外有鲛人…珍珠,鲛人?…黄金,胶人?…”
“主神啊!同样是万里海外,同样是珍货贵宝…难道,这些东海划船的胶人,和东海传说中的鲛人,也有着什么渊源吗?而为了这样的渊源,他们这才浮海万里,执意寻找而来…”
渡边真澄握着脖颈间的黄金护符,看着护符上那刻下的蜂鸟图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种路途漫长的航海,最是消磨人的精神,也让想象的思绪,如同止不住的泉水一样冒了出来。
只是,他一路行来,看到的都是荒芜与苍凉的海岸,海岸上还有着高耸的冰山与连绵的冰川。而他看到最大的定居点,就是一些三四百人的小村,甚至都称不上是港口,只能说是海边的部族营地。
他小心询问过米基祭司大人,却从对方的口中,听说这些港口营地,竟然都是胶人船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