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站到福允钦面前,为他握住应江鸿的剑。
他心中所想的,不仅仅是长河龙君对人族百姓的感情,也不仅仅是宋清芷和自家妹妹的发小之谊。
不仅仅是他拒绝了长河龙君的交易,长河龙君仍然礼赠他《九镇暇谈》。
他还想到宋清约为庄国新政所做的努力——在清江生活的那些水族,也把庄国当做自己的国家,一直在做自己的努力,希望将它建设得更好。
那些为家国尽心尽力的水族,和岸上苦心耕种的人们,谁不是对这片山河“有感情”!
他还想到,当年在清江之畔,他所看到的那个险些被绑走的贝女。那一幕挑战了他对古老盟约的认知,第一次意识到很多人并不在意盟约,并不把水族当成同类。
后来他又看到很多人,不把人当人。
可在水府中再相见,那名贝女惊慌失措,却还是咬着牙帮他遮掩行踪。
是谓“知恩”。
人族和水族,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直到现在,姜望也没有看出来。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人族水族一家。他小时候甚至觉得,水族就是住在水里的人。
今天他站在这里,站在天下人的注视中。
他仍然要说,他见到的是有情之龙君。
而这不是一场交易。
这是他本来就会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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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皇死,龙君治。
龙君死,姜望继!
无非是薪火相传,一脉贯之。
烈山人皇治长河,是“使长河如天海”,希望将长河变成天道日月般的存在,以此不伤人间。
而姜望恰恰是史无前例的十三证天人,对天海有与众不同的解读和认知。他太知道怎么掀起天海波澜,太知道怎么沉陷天道海洋又脱离。
何必“如天海?”
今引天海来!
姜望屹立观河之台,接引天道之力,使之倒倾人间,灌落长河。
制造了“九天之上、天海倒挂”的奇观。
如此伟迹,震惊天下。
直至此刻,观河台上的众人才明白,姜望所说“钓走猕知本干扰的可能”,其意何在。
姜望竟是要引动天道海洋的力量,镇压长河!
这绝不是轻易能够做到的事情,非有通天彻地的神通,不能为此事。若不是对天海对长河都有极深刻的理解,也根本不可能将它们联系。
在这种时候当然是不能被干扰的。
天道海洋一旦掀起波澜,很难说猕知本会不会惊醒——他这样的智者,哪怕是在沉眠状态,会不会留下天海警讯的手段呢?
还是很有可能发生。
而猕知本一旦得知姜望在做什么,绝不可能坐视,也绝对有办法阻止。
引天海镇长河的过程,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甚至更直接地说——
要在天道深海与猕知本对局,他根本没有把握。
就现在来说,他“水性”更佳。
可是他能从猕知本这里获得“欺天”的灵感,猕知本也能够学他遨游的本事。
他敢提着剑和猕知本在天道深海里搏命,但他也清醒地认识到,生死不是只有拔剑一种方式。
双方各凭手段,他不觉得自己能赢得过猕知本的算计。
所以在这一步开始之前,姜望特意跑了一趟妖界天海,斩绝猕知本干预此事的可能。此刻天海翻涌,猕知本不得游。
他方能安然为此事。
他的确对猕知本有最深的忌惮,因为天宪罪果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也因为他亲眼看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