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曼扫了眼闹哄哄的安置点。
族兵或者西戎居民,在她看来都不算什么好东西。
这里的事可暂且交给别人。
这么一想,她便将这里大小事宜全权交给了黑阎王,带入策马而去。
李随半道上没见人跟来,心知财货被截,他只得无可奈何伫马等待。心里更加讨厌这个领主特使了。
才见一面,能让他恨起来的人不多。
“李校尉,我有事耽搁了,咋们赶紧过去吧。”田曼看了他一眼,没有停马,直接跑了过去。
马蹄踏雪而过,李随心里的怒火随之而起。
他身后一小兵气不过,道,“随哥,我去把货截回来。”
李随抬手打断他说话,令道,“守住以得财货,多斩人头去西戎人那里示威,量他们也不敢把数量报明白。”
“随哥英明。”小兵嘴上说着,心里跟其它人一样不服气。太憋屈了,这城里可是咋们喜哥说了算。
吩咐完毕,李随策马追去,到地方还未跟田曼扮做的使者发难,便看到无数门火炮齐发,天崩地裂跟世界末日似的场面。
他立即就被吸引了目光去,不是李喜喊他,都不知道看到何时去。
炮火砸到地上声响震耳,两人放弃了说话。
但看李喜的不急的样子,局面是被控制住了的。
城外黑黢黢的,借着火舌之光,可以看见不少零散的人状物体,蠕动的幅度几乎不可见。
炮一响,西戎军的战马齐齐惊骇,万人的阵形顷刻间溃败。
此刻西戎兵马撤退在三十里外扎营,地平线上的硝烟和爆炸仍让他们惊骇不已。
才杀了些惊慌不安之人,整顿了军纪,右贤王烦闷的回到打仗之内。
帐中围着篝火盘坐着百十号人,人皆绒甲毡帽,腰佩弯刀,铁锤、战斧等大件兵器放在背后,一人一案桌,各饮苦酒。
右贤王迎着众人的目光,一言不发坐到面朝帐门的上座。
大巫师围着篝火手舞足蹈,古老神秘的舞步时而让人心惊胆战,时而让人整个都放松下来。
帐里的人,没有一个说话的,都紧抿着嘴看着大巫师。
战前大巫师卜算结果是太阳落山前,能大获全胜。
他们因为一点小问题,没能在下午光景在城外组织好攻势,晚了一个半时辰。
时间早点晚点不都差不多,这大获全胜的彩头可不常有。
各部族都觉得可以攻下这个城,于是乎打到了天阳落山之后,两道城门以破,胜利在望。
可偏偏那个关键时刻,一字排开的炮轰碎了他们的信心。
右兵卫现在还能记得那个,看起来跟没睡醒似的人,他身边都是那种吓人的武器。
之后城里就更乱了,他们这些攻进城的人,拼死拼活才逃了命出来。
那示威的地裂天崩,到现在都没停下。
要再叫他们攻城,他们打死都不愿意去,宁愿去跟云瑶西征军硬碰硬,至少西征军还是用阳间的打法,他们熟悉一点。
大巫师咿咿呀呀的唱诵着,九曲环法杖再在他手里,舞出了九条蛇一起舞蹈的幻像。
蛇围着篝火扭动,漆黑的信子吐出,嘶嘶声在人耳畔响起。
一些人脸色渐渐发白,直到靠上位置有个人踢翻了食案,见鬼一般疯叫,往后瑟缩着身体。
“他的血是肮脏的。”大巫师一法杖指向了那个人,那人身边的两个人起来扑向了他。
片刻之后,大巫师将一碗鲜血慢慢倒进火焰里。
火焰低垂下去时,一块烧红的龟甲显现出了些许纹路。
大巫师还在吟唱古老的神,座下的人皆摒住了呼吸。
大多时候,大巫师需要的活牺牲,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