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立起身来。冲面前的女子一礼后,她转身离去。
忽听得徐燕安在身后一句“军师且慢。”
周隐回头,看到她独坐在一片残羹冷炙中,眼角有一滴清泪滑下。
“妾本以为在这乱世之中,总有一部分人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不被这世俗所误。现在看来,这都是老天安排的角色,我们无能为力。”
她凄然一笑,如同静夜之中绽开的昙花。
“错的,终究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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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夜里,周隐辗转反侧。陈裕卿的卧房只与她隔了一间,她侧耳仔细去听那边的动静,只闻得脚步仓促,到了后半夜才渐渐停息。
指尖松鹤相缠图案的绣褥带来略微粗糙的触感,她闭上眼,听见系在帐上的金铃晃动。
紧闭的木门处突然传来响声,她浑身一紧,迅速从枕下摸出自己的束发簪握在手中。
半晌,木门处的响声停息,就在她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阵不疾不徐的叩门声传来。
当当当,当当当。
她攥紧被褥,连呼吸声都不敢加重,满眼惊惶的望着那扇缓缓摇动的木门。门上慈母教儿的图画也在这浓厚夜色中晃动着,妇人和蔼的面容看上去却令人胆战心惊。
叩门的人依旧坚持,那声音一直不停。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从床上起身,摸索着走到门前。
月光洒下,映出门外高颀的身影。她轻声发问“谁?”
那人顿了一顿“阿隐,是我。”
她认出那是陈裕卿的声音。
她心中一惊,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又会安然无恙地跑到自己房前?
陈裕卿说“你开开门,我进去和你说件事。”
按照周隐平时的习惯,她本应该毫不设防地为他开门。可是到了今夜,她却不由得退缩几步,感觉心头的恐惧愈来愈盛。
她回答“我现在……不方便,你就在外面说罢。”
他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一声“好,那你走近些,方便听清楚。”
她在黑暗中慌乱地点点头,迈着谨慎的脚步靠近面前这扇雕花木门,轻轻将耳朵贴在门框上。
她听见对面的人说“昨晚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她大惊,刚想后退几步,低头一看,却发现一把利刃直穿过那扇木门,刺入了自己的胸膛。鲜血浸透了蚕丝织就的丝滑寝衣,那颜色却偏暗沉,不如她记忆中一般鲜红。
更奇怪的是,没有任何疼痛传来。
“我想了又想,觉得你知道的太多,还是除掉你更为稳妥些。”
她听见对面的人那样说。
她身子一软,看到月光投射下的身影逐渐缩小,最终消失不见。
周隐猛地睁眼从梦中醒来,浑身冷汗涔涔。
日光从轻薄的罗帐中射进,她艰难地翻了个身,带动垂帐香囊下的金铃作响。她挣扎着从榻上坐起,单手勾起帷帐,发现金色的日光被榻边轩窗勾勒成了不同的轮廓,投射到松香木的地面上。
今日竟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
她觉得脑中酸胀,伸手按了按太阳穴,闭目呻吟了一声。
她在心中自言自语幸好不是真的……
就在此时,她的房门又被人叩响。周隐还没有从噩梦的阴影中脱离出来,浑身猛地一颤。
房外那人恭敬道“军师,殿下醒了,想要请您过去叙话。”
是陈裕卿亲卫逍然的声音。
她伸手拢了拢额边汗湿的头发,强自抚胸平静了片刻,这才用稍微冷静下来的语调说“请殿下稍等,待我梳洗完毕,立刻就到。”
周隐和陈裕卿的卧房相隔并不远,他们暂住的这片厢房布置精巧,专门用于招待客人。而周隐与陈裕卿的卧房之中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