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年过半百,可是领兵之术仍然极为老辣。
打到徐响的家门口时,他并没有选择即刻进攻,只是命人原地扎营,数十万人的军队纪律极为严明,令行禁止,竟连一丝骚动也无。
两军对阵,却各安一方,显露出一种诡异的平静来。
在对阵期间,大吉布拓数次派骑兵对黄州徐响阵营进行小规模骚扰,似乎不求一击即败。往往一支全副武装的偷袭军队只有百余人,他们骑着马在敌营之中溜达一圈,放几把火砍几个人就原路返回。
大吉布拓没费多少精力,徐响那边却已经是不胜其扰。
于是在大吉布拓的小规模突袭行动突然停止,并连续三日没有大动静的时候,徐响的兵士们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睡得格外香甜。
这个夜晚格外寒冷,北方萧瑟的山野间遍布白霜,号角声突然惊起,大吉布拓在敌人最为松懈的时机发动了夜袭。
这次夜袭与前几次骚扰不可相提并论,今夜大吉布拓全员发动,力求打得对方全军覆没。
火炬跳动,树影惊摇。
徐响的兵士们还没有从被窝里爬出来将衣服穿好,就已经成为了朝廷的俘虏。
大吉布拓手下的将领陆文卿在一片混乱中准确判断出了军中主营,提着双刀策马闯入,将还在穿鞋的徐响一刀斩下头颅。
新帝被杀,全军哗然,一时之间缴械投降者满目皆是。
徐响座下两名丞相张幼珍和蔡识连忙率残兵冲到徐响之弟徐鸣的帐中,立誓要护送他撤退到三十里之外的青州,扶他登基。
就在此时,一位黑衣男子挟一妇人闯入乱军之中,他身后跟随着寥寥四十余骑,但皆是骁勇异常,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入主帐竟如入无人之境。
那男子大喊“让大吉布拓来看看,我刀上架着的是谁?”
陆文卿一见那妇人,立马大惊失色。
羌族人和汉人不同,他们素来被称为马背上的民族。羌族女子会舞刀弄枪者比比皆是,大吉布拓的夫人正是其中一员。她随夫君一起出征,在此次夜袭中镇守后方,却没料到这名黑衣男子趁敌军全员发动之时,不去救援己方,反而冲进较为空虚的敌后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劫走了她。
看到面前这一幕,陆文卿神色晦暗“你有什么条件?”
黑衣男子云淡风轻地一笑“退兵。”
陆文卿望着他,发现他的左腿还有一处箭伤,应该是冲进大吉布拓后方而留下的,不过他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只是命一名士兵前来为他草草包扎。
陆文卿只消看上一眼,便能辨识出他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他叹了一口气“我要先去请示主帅的意见。”
说罢,一名兵卒接收到了他的示意,连忙跑回自己营中向大吉布拓通报。
过了两刻钟,他回来复命“主帅说他可以退兵,但是想问那人,如果他退兵之后夫人没有回来,又该如何处置?”
主帐中光线一片昏黄,徐鸣和左右相听闻消息又放弃了逃跑来到了这里,在这种情况下面面相觑,没有人能够想出万全之策。
此时,一声清朗的嗓音响起“我愿做人质前往敌营,如果夫人没有回去,便任凭尚书大人处置。”
众人皆望向出声处。
开口提议的那个人穿着一袭黛青色衣衫,身形细弱,眉眼俊秀,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读书人模样。
陆文卿轻哼一声“你又是何人?”
黛青色衣衫轻笑一声,指了指那名黑衣男子“我是他的从弟,他不会看着我去死的。”
她抬起眼来望着陆文卿“我将主动权让到尚书大人的手中,这个买卖如何?”
陆文卿沉吟片刻,点头道“那你跟我走。”
就当黛青色衣衫与陆文卿就要掀开帐门离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