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的狼豪被取来,周隐将那片大红色的布帛平摊在桌上,开始信手作画。
唐家女眷看不懂她画的内容,而陈裕卿与唐知府却愀然变色,原来周隐所绘的,正是一副天下割据图!
她画到意气正盛时完全顾不上旁人,眼中只有大红布料上交错的线条。笔中存的墨汁逐渐干涸,她也分不出心神来叫人再去蘸墨,只是把笔尖送到舌上一舔,便又立刻接上刚才中断的思维。
这种本来显得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动作,在她这边竟赚得一丝潇洒与恣意,仿佛山间名士自处,枕石漱流,不拘小节。
图已作完。
周隐凝视着面前的画作,深思有些恍惚。
在多少个日日夜夜里,她等待着阁中侍奉的下人皆已入眠后,才敢挑起一盏小灯,在昏黄的光芒下抽出一卷发皱的毛边纸,一遍又一遍地绘制这幅图。那样的夜晚总是寂静多于喧闹,她凝视着面前的图卷,仔细思忖着那些活跃在纸上的割据者的心思,再打开张幼珍为她传来的消息,战战兢兢地添上一两笔。
如今,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将自己的心血展露在阳光下,把自己的筹谋说给众人听。
想到这里她神采飞扬,用笔杆轻轻敲打着这幅天下割据图,抬头对陈裕卿道“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何不能选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