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已深,秋霜愈寒,就着凉风,王朴与王溥二者相伴,跟着召唤的太监,行走在宫廷廊道之中。作为新进进士中的佼佼者,天子唯二另眼相待之人,两个人完全算得上是“秋风得意”了,暂被安置在学士院,暂无品秩。
“文伯兄觉得,陛下召我二人,所谓何事?”放低声音,王溥问联袂而行的王朴。
王溥脸上如沐春风,一副儒雅的样子,仪态似乎都融入了其走路的姿势之中。以同科进士之故,哪怕年纪差着十六七岁,二人仍同辈相交,且关系还不错。对于王朴,王溥也保持着一个面对前辈的谦恭心态。
“君心难测,岂是我等所能猜度的?”王朴的声音中透着股苍劲儿味。
见王朴仍旧四平八稳的样子,王溥不由轻轻地晃了下脑袋,跟着泰然起来。
“二位官人请于此等候通报。”
至垂拱殿,被拦在殿外,二人表现没有丝毫不妥,保持着恭谨。
“臣王朴(王溥)参见陛下!”
“免礼!”埋着头的刘承祐几乎连抬头的空闲都没有,只是伸手朝二人示意了下“先坐。”
殿中,刘承祐正批示着政事堂那边呈上来的奏章,二王应诏而来,倒是正好让他稍微放松一下。放下御笔,命人将最新朱批好的奏章发往中书处置,刘承祐这才将注意力投放到二人身上。
两个人,仍旧微躬着身体,站着。不过,也悄然打量着御案后的少年天子,此前虽在广政殿见过,但那时的高高在上与此时的近在眼前,感觉总归是迥异的。勤政的表现,总能弥补年纪的不足,让人感到一股心安与敬服。
“坐,不必拘束!”见二人仍坐着,刘承祐指着御前的座位吩咐道。
这才落座,保持着礼节,没有发话,坐待天子训话。
刘承祐在二王身上打量了几眼,王溥自是器宇轩昂,气度自若,只要心里不含嫉妒,就不会讨厌他。相较之下,王朴倒显得老成肃重,不只是年纪的原因,坐在那里,就有种不动如山的感觉,但胸中韬略才情,给人一种踏实感。
“此番制举,朕虽喜得才过百,然更喜得二君!”审视了一会儿,一张嘴,刘承祐便表示对二者的盛赞。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即便自负才略,面对天子的夸奖,二人也表示着谦逊。
态度极为和善,刘承祐寒暄着问道“在翰林院这几日,可曾习惯?”
王朴答道“学士、翰林两院,钟灵毓秀,群贤毕集,臣二人入院,便有如井底之蛙,初入天地,心怀尊崇,不敢怠慢”
“这可真是过谦了!”见状,刘承祐轻笑道“你们可是朕亲自点出的大才,文伯先生更为状元,不必如此!”
和二者简单地寒暄了一下,刘承祐自御案上,抽出了二人殿试所作策文,在手中稍微扬了下,对二人道“二位所作《平边策》,朕近日了,已拜读了不止一遍。心中有所得,颇合朕此前之计议,然犹有疑窦之处,今日召二位来,以作解惑!”
刘承祐这副姿态,已是礼贤下士了,对王朴与王溥的看重,也是溢于言表。对此,二人赶忙起身,应道“请陛下示下。”
“朕小作总结,先南后北,先易后难,从二位的策文中,都能体现出来这样的思想!”刘承祐直接道来“然文伯先生与齐物,皆有言,夺淮南而北顾。既先欲先易后难,何不完全削平南面诸国之后,再行北伐契丹?南方诸国的战力,总是比契丹人弱吧!”
刘承祐的总结,让王朴与王溥都下意识地点着头,而对天子能解其意,都有所感。
对视了一眼,由王朴开口。
“坐下讲!”刘承祐无时不刻,不表现其对人才的礼重。
“启禀陛下,以大汉如今的境况,北不可敌,只能暂避契丹锋芒,据幽冀而御备胡骑。如欲对外用兵,遍归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