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缄默,俱望着坐在主座的王顺,显然,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毕竟,就是在这个高瘦汉子的率领下,他们干成了如此一番事业,惊动整个关中与大汉朝廷。如今,形势危急,众议縻乱,唯有靠王顺来拿主意了。
一股沉重的压力,实在地压在王顺心头。考虑许久,王顺环视一圈,郑重地说道“诸位弟兄,我认真地想过,官军骑兵肆意地追杀我们,目的只怕就是将我们困在这薛禄镇。
这几日,他们游弋在外,不发动进攻,只怕是不愿以骑兵攻袭,而等其他平叛的步军到来。以官军的实力,一旦等官军步卒到来,凭着甲械之坚利,我们绝对难以抵挡。
有弟兄说得不错,继续待在薛禄镇,乃是必死之局,断无其他可能。唯今之计,我们只有一条出路,逃!”
看着众人,王顺的目光中闪动着决然与狠意“四周虽有官军骑兵监视,出镇必然遭到劫杀,但是往外闯,即便再渺茫,亦有一线生机。左右都是死,莫若死中求生!”
王顺的话,还是有些感染力的,也给一干叛将定了定心。其中一人,问道“向哪里突逃?”
“南方!”王顺果断道“也只有南方!北、东、西,遍布北汉州县,只有南向,遁入终南山脉,才有摆脱官军的可能。”
也不给众人以反应时间,王顺继续说“并且,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官军大兵,什么时候到来,虽属未知之数,但可以肯定,等得越久,对我们而言,越危险。我的意思,事不宜迟,今夜即突围,在暮色掩护,向南突击。官军骑兵再是厉害,在夜里,也难以顾及我们所有人。”
“诸位弟兄,可愿随我,再冒死一搏?”凝视着众人。
“有何不敢,左右都是个死,不如再拼一次!”立刻就有人附和,这些人,基本都属于亡命徒了,亡命之举,没什么不敢干的。
“好!”王顺大喝一声,当即吩咐道“你们各回其营,整顿兵士,将精壮老卒都集中起来,把剩下的粮食都拿出来,让弟兄们饱餐一顿。”
“是!”
“还有,把那些汉人也集中一起,届时,让他们向北突围,吸引官军的注意力,我们向南,不顾一切,不到渭河,不作停歇!”王顺又道。
“是!”
在生死危机的逼迫下,一干贼将士气从一潭死水中,有所恢复,各自退下安排去了。而会议一散,王顺立刻将两名心腹召来,严肃而冷酷地吩咐着“晚上撤离,将弟兄们都带紧些,一有不妙,即脱离大队!”
两名心腹有些愕然,见状,王顺把声音压得更低“人多目标太大,容易被官军视为目标追击,再者,纵使大队侥幸逃脱,进入山中,哪有那么多粮食供养。不若让他们往终南方向,给我们吸引官军注意。我们带着卫营弟兄,转移灵活。我早已秘遣人在渭河准备了几艘船,我们从盩厔渡河。”
“可是”
“没有可是!”王顺冷厉地打断,教训道“都是为了活命,他们死,好过我们死!只要渡过渭河,进入山中,不管是据山为寇,还是翻山回川蜀,都有活下去的机会!明白了吗?”
“是!”
王顺显然是个十分精明狡猾、自私阴狠的人,时遇境遇,也给了他一个发挥的机会。这段时间,搜掠诸县的同时,他算是把地理情况给探听得差不多了。
方才一番鼓动,有很多顾虑都没说完,比如汉军足以分兵追剿,比如到了渭河还得过得去,比如过了渭河,南边的官军情况如何未知
但他能考虑到的,却没有必要都说出来,不然会削减一干诱饵、弃子的作用。
当然,还有许多王顺自己都不能把控的。比如裹挟的汉民能吸引多少官军,官军提前反应过来怎么办,那存于推测中的步军提前赶到又如何
然而,本就是亡命之举,冒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