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合伙将黄子佩送到毋婆婆房门前的那次。不过这回他来是为了余氏而来。
“请尊夫人到小店一坐,”那青年恭敬地询问。黄子佩觉得比起语言,他的眼神更加恐怖,咄咄逼人。但黄子佩没有被吓退,他摇摇头,向小伙子说明了他要去找郑氏兄弟。那青年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好说话很多,听闻黄子佩有事情,便恭恭敬敬地退下了,甚至没有借着余氏这位生人之口来劝一下黄子佩。
“那是谁?”去往郑氏兄弟房屋的路上,余氏小声问。
“那是村子里酒肆掌柜的儿子,我昨天之前一直都住在酒肆中,承蒙他不少照顾。”
余氏沉默了。黄子佩知道她还有话要问,便为她领路,顺便耐心地等待。
“你脸上和身上的伤,是他打出来的吗?”
黄子佩大惊失色:“怎么会呢?他从没打过我。”
夫妻两个来到郑氏兄弟的房屋前,看见郑郄拄着假腿站在弟弟们中间,正在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他的精神真好,就像他的腿依旧完好无损一样。莲子与郑冰保持着一定距离,两人席地而坐,都穿了很多破烂但厚实的衣服。黄子佩看了一会儿就拉着余氏的手走了。余氏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去说说话,而是问了一个更长远的问题:“你还想要帮助这个村子吗?只要来一次这样的雪灾再来一次,你的辛苦就会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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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帮,办起社学以后,我还想要让咱们家参与放商生息的生意。”
“就是让社学将其办学的钱拿到咱们这来,赚了的再以额外利息的方式发还给社学?老爷夫人知道吗?”
“老爷夫人不知道,”黄子佩顺着余氏的叫法继续说下去,“不过我会说服老爷和夫人。到时你就躲起来,就说不知道。”
夫妻两个一块笑了出来。
笑声惊动了不远处的莲子,他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郑冰。
“是大哥。”郑冰解释。
“他在哪?”莲子罕见地对刚刚离开的黄子佩表示了关心。
“刚刚离开,旁边的应该是他的妻子。”
“为什么不来说说话?”
这回轮到郑郄解释:“可能看见我们谈意正酣,不愿打扰我们吧。不过莲子,我们这番对话,也不能叫他听见。”
莲子重新恢复了睡眼惺忪的模样。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带着的那些钱,到现在还在我们那儿,即便遇上了雪灾,我也没有松手,一直抓着那个小口袋,”郑郄歇了一下,也像是在下定决心,“莲子,他不要那些钱,之前我在酒肆里跟他说的时候,他明确跟我说了他不要,那这钱莲子你就收下。”
“哥,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卑鄙。”郑冰没有抬头。
“是很卑鄙,”郑郄先回答了自己的弟弟,随后继续对莲子说,“等到他来办了社学,你有书可读了,到那时这些银两就有用处了,这可是他要捐献社田的银两,相当一笔数目。你都拿着。”他拿手比划一下。另外两兄弟都不说话了,莲子甚至不知道在不在听。
“莲子,你要找一条路,”郑郄终于放弃了兴奋的肢体动作,转而从莲子身后搂住他,他那只假腿就抵在莲子的背上,“莲子,你要找到出路。你看这雪。”
“哥,让莲子回去吧,”郑冰站起来,扑掉身上的雪,“他刚刚病愈。让他回毋婆婆那吧。”
郑郄被留在雪中,他的假腿不太方便使力,身边没人,他不敢随便坐下。郑冰牵着莲子的手,踩着黄子佩夫妇的脚印,向毋婆婆的屋子慢慢走去。
簪娘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