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只要稍微一用力,冰裂得快了些,趴在矮墙上的人就会颤抖个不停,似乎很痛苦。黄子佩绕着他走了几圈,这才惊讶地发现他似乎是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拧着身体卡在冰中。无奈之下,黄子佩只好伸手按住了他的脑袋,指尖一下子陷入了一排枝杈中。黄子佩知道那是他的头发,于是更加怜惜他。
“忍耐一下。”黄子佩也在忍耐他呼救般地呜咽声,他狠心将冰用力劈开,不管这裂痕会让他痛苦到何种程度。阳光又在冰面溜起来,一闪一闪的像是长出了金色的铁树。黄子佩拿手遮挡,到最后干脆眯着眼睛继续他的救援。
身后的脚步声终于是传到了黄子佩的耳朵里。他不解地回头。
“不是说,没人帮他吗?”黄子佩暗自奇怪。黑压压的人群之中,他看见了熟悉的面孔,是早上跑到毋婆婆那边要东西的几名村人。黄子佩知道不好,提前对着冰加重力道锄了几下。矮墙上的身体挣扎得更厉害了。
“怎么?”队伍中有人小声讨论,“他在救人。”
“是啊,”另外的声音传出,同样的惊讶,“这人,不好救,要去村老们的家,是...”
继续阅读!
黄子佩听着他们的托辞,突然觉得有些骄傲。等到结束旅程回家以后,他一定要和余氏好好讲讲这次出行发生的事情。
但黄子佩没想到的是,讨论的气氛逐渐从惊异变成了愤怒。
“是,他在毋婆婆那边!”
“把人都哄出来了!”
“这锄头是他抢的!”
“不知道从哪来的外地人!”
黄子佩微微皱眉:“先说明白,这锄头可不是我抢的——”他没有想到有人会对他的头来上一下子,登时头晕脑胀,向后倒去。
越来越多的殴打落在他的身上,黄子佩也与这里的村人一同体验了这场大雪带来的疼痛。他想要辨认出最开始那个说“他在救人”的声音在不在呼喝声中,但由于太多的手掌落在他的头顶的缘故,黄子佩耳鸣了。他甚至不太明白别人为什么会打他。只好伴着耳鸣想象自己翩翩起舞。等到终于有人记起朝他的腿窝来上一下子时,黄子佩发现就连这种想象都成了奢望。
他逐渐模糊的眼前浮现出毋婆婆的模样,她身披风貌,表情凝重,挤在她那张窄小的凳子上,像菩萨一般。听说风帽就因其使装扮者穿戴类似观音,而被称为观音兜。黄子佩觉得十分相称。他很希望这个村里唯一的观音毋婆婆来救救自己。
但结果也已经明了。黄子佩孤身一人在雪中苏醒,在经过毋婆婆家时被她不客气地笑了一顿。黄子佩听着她笑,就仿佛听见殴打他的那些人哭一般,解气得很。
“大哥!”远处传来郑冰的呼喊,黄子佩放下从郑冰那抢来的锄头,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和毋婆婆说明白,她借给自己的东西,还不回去了。不过想必毋婆婆能够猜得到。
“你来的时候,看到莲子了吗?”郑冰跑到身边后,黄子佩问,他总是很惦记莲子,“你们兄弟两个还没有互道安好吧?”
郑冰顿了一下,随后才对黄子佩解释,应该先救哥哥,再去见莲子。黄子佩知道自己又一次说错了话,便寄希望于锄冰。两人开始干活就好了。
但阳光不合时宜地帮了忙,黄子佩转身准备锄冰时,发现被太阳晒得透明的冰下露出了一只漂亮的冰雕般的手。黄子佩不得不又一次与脸色阴晴不定的郑冰说话:
“郑冰,郑郄在这哪!”
簪娘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