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金约(十四)(2 / 2)

簪娘别传 林所 1406 字 3个月前

随着被破坏了,风吹树叶似的直抖。他看见我在发抖,上来就打我,我当然不会任他,马上予以回击。我在山里锻炼了那么久,已经缩小了和他的差距。我们两个打了平生最凶的一次架,动静一定震起了纳林河畔的波纹。

后来那个布鲁特族的小伙子找上我时,还发现了我脖子后面的一道伤,那便是这次打架所导致的。我与那位同样没有蓄辫子的小伙子靠在马腿旁拥抱,他摸到了我脖子后边的那处伤,询问了我,而我只用撕扯头发来回应他。他长得不像他的同伴们那样漂亮,但心良善。到了日暮时我们分开,他将那匹马给了我,告诉我骑着它可以去往更远的地方,比如天山。

我一下想起,他总是痴痴地望着天山,似乎很是向往,或许这匹马能够帮助他完成心愿。我的心一下子填满了沉闷的东西,像是腊泪,又像是打湿的水草。这匹马务必要送到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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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后来我碰见了那个人,那个人站在我家门口,长得很好,浅灰肤色,上来就要攻击他。我一时糊涂放开了缰绳,让那匹马跑远了。后来入夜,我痛苦地睡不着而他搂着我时,我也没能说出口:那匹马是送给你的,如果可以,我的情人也会送给你。他向往天山,最后却是脱缰的马和漂在河中的尸体先他一步去了天山,他一定比我还要痛苦。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大力子不是那个送我马的小伙子送的,而是另一个布鲁特族人。他长得相当漂亮,却在有一双特别的眼睛,一瞪起来就大得吓人。他送我大力子的时候,就瞪着那双大眼睛。但他还有朋友同行,所以我没怎么害怕。可是有一回夜里我从纳林河岸往回走,那时只有他一个人,那双大眼睛就尤其的吓人。我不理会他的细语,捏紧拳头快步到家,并且从那以后再也不晚归。

和在亮噶尔不同,我们始终没有与布鲁特部族起过冲突,虽然他们之中也有对我们两个抱有不满的人,但相比于之前,已经算是友善许多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离开时,我竟然会有一丝不舍。他就不一样了,他比我更能克制,我因为即将到来的远行吃不下东西时,他还能大口将大力子吃完。他不会依恋。

这是我的惭愧之处,在冲进木兰围场之前,我还以与他相类似为荣,可来到五贝子的营帐里,与五贝子见面交谈以后,我就自乱了阵脚。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五贝子,那个善良的太监和躲在帐布后面偷窥的漂亮女人都注意到了他没有蓄辫子,但谁也不说破,谁也不激动,谁也不疯闹,为什么?我非常想问,想抓着他们的衣服一个一个问过去?为什么?我的父亲可是因此丢了性命的。

但我没有,他怎么样,我便怎么样。他没有采取行动,我便不采取行动。可是五贝子为什么要问我喀什噶尔的事?喀什噶尔只不过是和乌什,阿克苏,库车等等一样的地方。为什么要让我和那个穿金戴银的丫头比试射箭?我听见五贝子喊她妹妹。为什么给我金约?而我为什么要帮五贝子挡下他的一击?问题太多了,眼看就要到大帐的我没有机会再去思考了。

但我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是他生气了。离开五贝子的营帐以后,他只跟我说了一句,喀什噶尔不是五贝子的归处。我不知如何应对,只好苦笑着摇头。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开口了。我与他之间有可能是最后的时刻,要在沉默中度过了。但我的想法很快被推翻,因为我二人伏在帐上准备动手时,他又一次开口了,不过只是简单的一句:

“到前边去,你打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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