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便想来宗渊家与他聊聊天。
柳劳人心急地穿过泥泞的田地,不知踩了谁家才布置好的棚架,发出清脆的咔擦一声,他愈发心慌,总觉得他没见过的夜晚的守卫跟在他的周围。
他听到了并非幻觉的脚步声。
恐惧的柳劳人来到宗渊窗下,着急地敲着窗户。他到达了目的地,仍然无法喘息休息。黑夜勒令他寻找同样失意的伴侣,他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宗渊从家中赶出来后,柳劳人没头没脑地发问,急切地想要从他口中听到能够引起自己共鸣的悲叹。可宗渊的回答显然让柳劳人失望。
他头枕麦秸,疲惫地歪着身子。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过来呢,”宗渊对这位敏感的新朋友开玩笑地说,“我到现在还摸不清头脑,大半夜的还以为是贼呢。”
“为了我姐姐的事,”柳劳人歪斜身体,仅剩的一只眼睛仅能看见手旁隆起的土地,“她要嫁入伊老爷家了。”
柳劳人的失落不难洞察,宗渊不敢轻易地送出祝福。他待在柳劳人身边,半晌才说:“你见过姐姐了吗?”
“没有,伊老爷亲自来送的信,似乎不打算让我再见姐姐了。”柳劳人正过脸。晴朗的夜空泛白,看上去就像破晓时的所见到的天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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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是一个人了?”
宗渊问。他想起在顺天府发现伯伯连夜逃跑后坐在门槛边过夜的自己。
“是。”柳劳人从不为自己的未来担心,他只是心疼一直以来倔强地与生活搏斗的姐姐。
“那,咱们一块走走?”宗渊检查了屋门是否关好后,回来邀请柳劳人。
柳劳人却为刚刚听见的类似于脚步的声音所畏惧,摇着头不肯离宗渊的房屋太远。
“有不小的声音从村口传来,还是别轻易走动。”柳劳人提醒宗渊。
“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村子,没什么可怕可疑的。”宗渊不相信柳劳人口中所说的什么类似脚步的声音,村里连人都没有几个,又有谁会在深夜成群结队地出没呢?
不过宗渊的从容在他听见了沉闷的响动后消失殆尽,他警惕地看着村口。
“什么声音...”
宗渊踩着泥泞的土地向前走了两步,借月光眺望。八盘的小屋孤零零地伫立在村口,并没有任何异常。
柳劳人的独眼望见远处的地平线扭曲起来,他歪着脑袋,轻轻拉了一下宗渊的裤脚。
脚步声越来越近,带起鼓声雷动,鼓声持续一阵,终于现出山崩之音的原形。宗渊和柳劳人吓得撞在一起。
宗渊头晕目眩地发现,八盘的小屋已被夷平。
他想到八盘告诉他,等到何与堂回来时,桃花就开了,两人可以像小时候那样一块赏花。
于是宗渊迎着一阵土腥味的凉风冲向村口。
柳劳人死命拖住他。
“你去干什么,快跑啊!”柳劳人不管不顾地抓着宗渊的手向村中腹地奔跑。
烂泥溅起,有的甚至蹦到了柳劳人的手上。
“等等,我父亲!我父亲!”
宗渊拼命挣脱柳劳人的手。他看见桃汛匍匐在地面,只露一个脑袋,路过房屋时才张开嘴巴将其吞没,一个不剩。
两人跑远后,黄河的桃汛让宗渊居住的那栋清高的房屋也吞掉了。
“我父亲还有何伯!”宗渊还要再回头,柳劳人直接伸脚将他绊倒在地,拎着他的衣领走了几步,自己也体力枯竭摔倒在地。宗渊按住柳劳人的肩膀打了他一拳,又叫嚷着要去救父亲。
“快走吧,桃汛冲塌了房子,宗老可能已经——”柳劳人肿着嘴角,翻身起来拖住宗渊。
“看着父亲被桃汛冲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