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也油然升起对那人的不满。
不过三多神会保佑你平安无事的,沂角小声哄道。
婴儿一直哭到了临近中午才停下,陷入了潜睡之中。沂角将襁褓整整好,准备抱着孩子去往村子里和大家一同商议。不过在出发前,他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支好火架。
他总觉得这个孩子的事不是短短几个时辰就能解决的。
可当沂角将火架放在屋外,还没来得及支好,一个美丽而又惊慌的身影就闯了过来。
“不行,我的女儿,”她带着哭腔扑了过来,一脚掀翻了火架,向屋里跑去。
沂角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揽了回来,那娇小的女子仍然不住地挣扎。
“女儿...”她冻得有些发白的嘴唇喃喃道。
“请问,”沂角尽量小心地问道,“您是...”
女子停止了挣扎,半晌才小声回答:
“名嶦。”
和名嶦攀谈之后,沂角才得知,她是从中原的家中逃出来的小姐,似乎不满于家中安排的婚事,连着孩子一块带了出来。
沂角难以辨清她言语的真假,他并不觉得一个带着婴儿的年轻母亲那么轻易就能从中原的家逃到边陲的玉龙雪山。
但沂角深知追根究底的查问过去的事情并没有多少意义,眼下更让他愤愤的是,为何她将孩子卷来这里,又要丢弃在自己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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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嶦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婴儿,并不说话。
沂角第一次觉得夜晚的降临会让人面临窘境。那个名为名嶦的女子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吃完沂角烧给她的食物后,就抱着小婴儿沉沉地睡去了。
沂角坐在房门口,多加了一件毛坎肩。
被子都给她了。
名嶦就这样一直住在沂角的小屋中,直到婴儿断奶。
其间自然诸多不便。
名嶦不喜欢纳西族人,故不许沂角告知纳西族人她的存在。沂角只好每日厚着脸皮去多要些食物,再省着点吃,到头来自己也瘦了一圈。
觉自然也是睡不好的。沂角每日都在地上铺两张羊皮,草草休息。婴儿半夜的哭闹搅得两个大人睁着眼睛一直忙到天亮。有时名嶦累了,索性就将高大的沂角当做靠背。
明明是冬天,沂角却不得不常常站在屋外,任寒冷的风雪吹打他的坎肩。婴儿要进食,他不便待在里面,女子有女子的麻烦,他也得回避。
按理来说,沂角已对名嶦厌恶至极了。
但他对着名嶦日渐苍白的脸,对什么都不满意的小嘴,以及不停对着婴儿念叨“你是中原的小女儿,不属于外族”的甜蜜声音,一点也厌恶不起来。
沂角将这理解为怜悯。
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丢弃孩子?为什么要这样不爱惜自己?
在名嶦离开那个的夜晚,沂角如是问道。
“我,以为自己与旁人不同,想要奋起反抗。最后却发现,我也像每一个离人一样想念故土,也像每一个母亲一样爱护孩子。一边说着逃走,一边却以中原人的身份自豪,一边决心要自立,一边却依赖着你。”
沂角看得清名嶦背后的月亮,却看不清她的面容。
“纳西族人的欧鲁,化成山峰的三多神,她的孩子,我的生活。”沂角如是想到。
一种他自己也从未感受过的巨大的怜悯占领了他彼时还年轻的心,他冲到名嶦身旁,抱住她,请求她留下。
可婴儿突然的哭闹使得沂角心惊。
名嶦推开他的手,她留下一句无关两人间单纯如雪的感情的话:
“她是中原的小女儿。”
说完,便义无反顾地逃上了山。
沂角紧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