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林致。
他过世了,没有原因。
我和林致是同班同学,我不曾留给他任何印象,所以等同于他不认识我。
学校里有一条长廊,并不是很长,但至少挂的下数十人的荣誉海报。每逢春夏,碧绿的葡萄藤会爬满整座长廊,而我会坐在长廊下,属于林致的那一面墙对面,忍着背后迎来的细细碎碎的阳光,捧着书本,在一个半小时的午间,贪婪地享受着属于我和他的时光。
在林致离开的那一天,我尚且还能安慰自己平静的看书、学习,准备来年的高考。望向林致的座位,一切如常,只是少了那个身影,也许他生病了,也许他家里有事,也许他偷偷旷课去找女朋友了,也许我想的出神,甚至忽略了讲台上数学老师正在分发试卷,那一刻,我没想过,林致不在了。
“林致,一百四十九”
果然是林致,他应该会考上t大的吧,我笃定他不会循着老师的期望去清华读书。他喜欢建筑,喜欢上海,喜欢上一届的那个学姐,而她在上海读书,林致休学过一年,所以我们同班。
在校园中,我永远不会在意传言,直到,我听说林致过世的消息。
我呆愣地坐在长廊下,盯着林致的照片出神,发现自己想不起记忆中的他,我只记得林致优秀,然后,他过世了其他的种种印象,貌似皆是听说、直觉和猜测,我才意识到,他也不曾留给我任何印象,所以等同于我不认识他。
原来,我们不曾认识过。
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要考建筑系,但我在葡萄藤下悄悄地告诉了林致,我总是想为他做些什么。
在距离高考的三百多天里,也是林致不在的三百多天里,我总是担心自己考不上t大,但我的成绩远远超过了历年的录取分数线。
每一个吃过饭的午后,我经过苗圃时,总会摘三朵小小的白色雏菊,带着它们绕过大半个校园,一朵撒在校园旁的人工湖里,一朵放在长廊下林致的照片前,一朵带进教室,放在林致的桌兜里。林致的座位早已空空如也,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搬走的,一切发生的静悄悄的,如果不是林致的座位一直空着,我可能会放纵自己的记忆,林致也许从未出现过。
每一个人都不会再提起林致的一切,大家拼尽全力的学习,在一次一次的考试中为高考蓄力。在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傍晚,路过林致的座位时,我照例带走了那天早上放进去的雏菊,只有那一朵我记得是十三瓣。
高考后的暑假,我没有估分,没有返校,踏上了前往西藏的旅程,并没有按照原来的计划去上海,因为我知道,九月我一定会去。半个多月的走走停停,我好像一直在寻找些什么,可直到旅途结束,我都没能找答案。那一次旅行,我带回来了七个小瓶子,西藏的风、水、空气、土壤我记得自己说过,不去过西藏怎么知道会不会有高原反应。
我最后一次回到高中校园就是这一年夏天,长廊下的葡萄藤和去年没什么分别,只是没有林致的照片了,我们的教室也和从前一样,只是我分不清楚林致的座位了。我一个人绕遍了整个校园,苗圃里的白色雏菊也不见了,反而是一种颜色鲜艳的花,后来我才知道,那叫玛格丽特。整个校园,熟悉而陌生,仿佛一点都没能留下我们的痕迹。有些事,有些人,终是会在时光里走散。
那一年九月,我带着行李和七个瓶子一个人去了上海。
那一晚,我沉浸在第二天和阿沉和好的欢愉中,拉着辰辰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直到她不耐烦地催着我睡觉。
我并不知道,等着我的不过是痛苦与崩溃,命运才刚刚开始他叫林致。
他过世了,没有原因。
我和林致是同班同学,我不曾留给他任何印象,所以等同于他不认识我。
学校里有一条长廊,并不是很长,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