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闻言转身向贺林晚定定地看来,此时他那溢着笑意的眼睛里仿佛含着光。
贺林晚说那句话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难为情,但是现在被李毓这么注视着,她的脸上却忍不住爬上了几分红晕。
不过贺林晚这个人向来输人不输阵,此刻的她即便是窘迫地想要逃开李毓的视线,也还是强迫自己站在那里没有动,甚至还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只有眼睫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李毓眼中的笑意却愈深。
不过李毓什么也没说,反而回过身去,牵着贺林晚的手走进第六层的藏书阁,用温柔低沉的声音对贺林晚轻声介绍。
“万山书阁第六层视野极佳,从这里几乎能俯瞰整个万山书院……”
贺林晚松了一口气,打量了一眼这第六层的藏书阁。这一层也与其他几层一样摆满了书架,藏书无数。不过从两排书架中间穿过之后,贺林晚看到光线极佳的那一排南窗前摆了几个棋案。
李毓拉着贺林晚走到最中间的那扇南窗前,轻轻推开了一扇窗。
山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带着清冽的草木香。今日阳光正好,山风不大不小,让人察觉不到秋风的凉意,只感到浑身舒畅。
贺林晚往窗外看了一眼,眼睛微微一亮。
“那是闻道院?”
李毓含笑点头。
“是。”
万山书阁当初在建立之事选址比书院的其他建筑都要高一些,六楼的位置果然如李毓所言能将大半个万山书院都收入眼底。他们现在站的位置,恰好正对着作为这次讲学之所的闻道院。
闻道院占地是万山书阁的三倍,与兵营的演武场有些相似,是露天的。这里平日里容纳整个万山书院的学生绰绰有余,不过现在却显得有些拥挤。
从贺林晚的视线望去,几乎每个角落里都坐满了人,因为人数太多摆不开桌椅,书生门都是席地而坐。只有东面的闻道台上摆了书案和桌椅,那里是让先生们讲学的地方。
虽然闻道院中人不少,但是书生们都很自觉地保持了安静,无人喧哗,所以只有正在闻道台上给众书生上课的先生的声音隐隐传了来。
贺林晚微微眯眼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位正在闻道台上侃侃而谈的先生。万山书阁这个位置的视野虽然不错,但是与闻道院之间的距离却着实不近,以贺林晚如今的视力和听力也不过能堪堪辨别出那人的相貌,需要全神贯注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台上之人是王厚德。”李毓在贺林晚耳边轻声提醒。
贺林晚已经认出来了,她偏着头仔细听了一会儿王厚德讲学的内容,忍不住一笑,“口才不错,不愧是御史出身。”
“有兴趣的话,坐下来听。”李毓拉着贺林晚在摆在南窗边的棋案前坐下,“可惜没带茶水。”
贺林晚见李毓微皱着眉头认真懊恼的模样,不由得好笑。
贺林晚又听了一会儿,入耳不入心。
李毓察觉到贺林晚的心不在焉,问道“觉得无趣?”
贺林晚收回望着窗外山林的视线,冲着李毓懒懒一笑“到不是他说的无趣,可惜我只要一想到他这副师者的皮囊下是怎样的一个人,就觉得讽刺。让这样的人去教书育人,也不知会教出多少人面兽心祸害苍生的畜生来。”
李毓闻言对贺林晚安抚地一笑,“不喜欢我们就不听,看看热闹就行了。”
李毓的话刚落下,闻道院的方向便响起了喧哗声。
贺林晚转头望过去,却见一片或青或白的书生儒袍中突然闯进了一抹艳红色的身影,那如血般刺目的颜色显然与这里格格不入。
艳红色的身影直直冲着闻道台的方向走去,周围的书生们惊讶之余纷纷朝着两旁让开,以至她畅通无阻地走到了闻道台前。
原本正站在闻道台上侃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