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延汗此时非常郁闷,他若不引诱大同府官兵,早就跑去别的地方劫掠了。
里里外外耽误好几日,眼看着已将敌人包围。只需再轮番骚扰佯攻,以大明官军的士气,顶多天就必然自行崩溃。
可关键时候,居然起了大雾!
此时,达延汗已经聚集近两万骑兵,相较昨天的兵力提升一倍。他引军来到应州城下,生不出丝毫攻城欲望,全骑兵阵容拿头去撞墙啊?
达延汗下令道“兵分两路,往北去大同府周边劫掠。”
按照以往的经验,整个大同镇的机动兵力,基本上就全在应州了。只要蒙古大军挥师往北,就不会遭遇任何抵抗,顺便还可以边抢边撤军,一路抢到长城就能回家过冬。
“鞑子退了!”
王勋、张輗、萧滓、时春、麻升、高时六位边将,趴在城头用千里镜观察。除了王勋和张輗,其余将领全都松了口气。
“不能让鞑子离开!”王勋突然说。
张輗郁闷道“对,不能让鞑子离开,陛下的军令是拖住鞑子主力。”
“怎么拖住?”萧滓问道。
麻升嘀咕说“反正我没那么大本事,谁爱去谁去。”
张輗老奸巨猾,分析道“鞑子从西北抢过来,总不可能把抢过的地方再抢一遍。他们会往哪里进军?”
众将顿时惊骇不已,这些蒙古骑兵,必然直奔大同府方向而去,可皇帝也正率兵从那里过来!
如果应州官兵不出兵拖延,达延汗必然跟朱厚照撞个正着。万一再来个“土木堡”之变,他们这些家伙全都有罪,最轻处罚都是丢官下狱。
“快出城追击!”王勋下令。
其他四位边将虽不情愿,却只能硬着头皮跟随。这便是皇帝的作用,若非北方有个朱厚照,他们才不管友军死活呢。
达延汗在五里寨整兵北上,已然丧失骑兵的机动力。因为他抢了太多财货,还有不少掠来的人口,只能分散小股部队继续抢劫,自己亲率数千骑兵押着财货慢慢赶路。
刚刚启程不久,达延汗就得知应州明军追来,顿时惊讶万分“这些明军有古怪,怎敢数次主动出城?”
“管他有甚古怪,这些汉人懦弱不堪,他们若敢出城,一并杀了就是!”一个蒙古少年突然接话。
此人名叫卜赤,年仅十多岁,是达延汗的长孙。
由于达延汗的长子已死,卜赤乃是蒙古汗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不过嘛,达延汗的十一个儿子当中,尤属第三子实力最强。如今统治着一半地盘,官职是济农(副汗),一旦达延汗猝然死去,他的第三子和长孙必然武力争夺汗位。
达延汗一直把长孙带在身边,就是为了教他如何打仗,如何协调和统治各部。当即训斥道“你是未来的蒙古大汗,不是普通士兵,别只想着杀来杀去。明军以前都不敢出城,这次却不只一支部队,纷纷出城追击我们,你就不想想背后的原因?”
卜赤毕竟只是个少年,他说“或许是前年被抢得太厉害,汉人的朝廷勒令他们必须出击。”
“也有这个可能,”达延汗思索道,“但可能性很小。从大同府过来的明军,昨天被我们团团围住,如果不是出现大雾,他们必然全军覆没。昨天遇到凶险,今天就主动出城,这不像明军该有的举动。”
“那会是什么原因?”卜赤问。
达延汗说“可能大同来了一位文官当总督,他逼迫这些明军出战,想要在野外包围我们,最后再进行一次决战。”
卜赤高兴道“那正好。以前明军都不敢出城,这次就陪他们决战,杀光明军之后,就能占领整个大同!”
达延汗摇头说“我们为什么要南下劫掠?不仅是抢夺财货和人口那么简单。西边的商路,早已被瓦剌部落隔断,而明国也不跟我们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