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绪不对。
凌夏树对此非常肯定,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状况,就像瑾歆女神说得那样,严格地说,他其实不能算是正常人,而是有着严重心理障碍的患者。
六年时间,每次进入睡眠都要被迫经历满是鲜血、痛苦和死亡的噩梦,那极致的痛苦和深入灵魂的绝望,让凌夏树被迫成长,从未成年的懵懂到现在的坚毅,他的意志已经在上万次真实而痛苦的死亡中锤炼得如同钻石一样致密坚硬,也让他的情感被这坚固的外壳围困,几乎无法表露。
平时他面对顾客、面对姐姐的主治医师、面对那些病友,表现得和善而腼腆,然而那都只是通过理智和逻辑来决定作出的情绪表现,本质上只是在表演。
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情绪,反而是战斗时的那些暴戾和狂热,以及上次遇到‘导师’时突然爆发出来的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除此之外,他的其他情绪都很淡漠。
然而此时,却有一波波愤怒不停地从内心释放出来,仿佛那坚硬的意志外壳变成了到处是空的筛子,愤怒从中大量地渗透过来,化成不停增长的怒火,让他的耳边仿佛爆炸一样不停轰响着自己的心跳声。
“呜呜……”
老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源源不断地涌出,甚至已经把他的衣襟浸湿了大半,他自己却仿佛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无尽的悲伤里嚎啕大哭,招来更多路人们的切切私语。
“别……哭了……”
凌夏树沙哑的嗓音带着明显的压抑感,粗暴地一把将老狗拉了起来,“控制一下……你的情绪……我们……被袭击了……”
他每说几个字,都要停下做一次深呼吸,避免那不断攀升的愤怒掩盖了他的理智。只是这其中的难度极大,就像是在狂风暴雨带来的洪水中控制一艘没有桨和舵的小舟,需要的力气越来越大。
“袭击?”
老狗带着哭腔,露出了惊疑的神色,反应很正常,然而依然在不断涌出的眼泪,却让他的表情显得诡异而搞笑。
“你像是这样一个能够在大庭广众下哭这么狼狈的人吗?”
凌夏树用力咬着牙齿反问,被怒火渲染得充满暴戾气息的眼眸狠狠地瞪了老狗一眼。老狗虽然是个没出息的底层,但是再怎么没出息也不至于像小孩子一样当众大哭——除非有人花钱请他这么做。
而且从自由变量走了一趟之后他已经变得十分重视面子,恐怕现在就算是给钱,也不会再如此不顾身份大庭广众之下嚎啕了。
“……可恶!”
老狗悲伤的心情稍微缓了一点,总算回过味来,不由得发出咒骂。刚才光顾着伤心了,现在才发现居然已经成了新的景色,游客们甚至都不去看女性艺术家了,全都盯着他看新奇。
“他xx的,等爷爷抓住他,拿眼泪给他当众洗鸟哦……”
老狗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恶狠狠地诅咒着,伸手在身上一拍,顿时展开了一堆探测模块——有钱之后他第一时间做的就是买了一堆防护性的模块堆在身上,不惜代价保证自己不会被抱着的大腿压死。
然而一连串的检测过后,结果却令他沮丧——除了系统提示他体内肾上腺素和泌乳素水平减低,同时因为哭泣而眼球结膜充血外,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
“搞什么啊……”
老狗只觉得悲从中来,自己花了这么大价钱,不就为了能安安全全的抱大腿吗?结果买全了之后第一次出事,就证明了它们全是废物……这样下去,自己要不就主动松开大腿被边缘化,要不就是死在抱大腿的过程里。
我这见鬼的命运啊……永远是在‘烂’和‘特别烂’之间选一个……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伤心再次控制了他的心神,即使已经知道这可能是袭击的影响,但老狗实在忍不住内心不断释放的悲凉,再次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