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言缓缓走近,墙边卷缩的人,听见动静,一下子就转过头来,飞扑的跑到了铁栏边上。
孙氏以为是到了吃饭的时间,所以才会那般的激动。
要知,在牢里若是到了饭点,不靠争抢,那几乎是只能饿着肚子,便是连水都不会有人给你。
她在这牢里,就有数次,差点被活活饿死。
“干什么呢你!”狱卒一脸嫌弃的看着脏臭的妇人,手里的木棍,更是直接的敲了过去。
咚的一声,孙氏的手,缩了回去,可连叫都没叫,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般,只是等她抬头,扒开遮在面前的头发时,脸色一僵。
这小残废怎么来了?
呵呵,定是知道她快要死了,所以来看热闹的吧!
孙氏咬牙切齿的暗露凶光。
“狱卒大哥,我大伯母在这里一年多,全仰仗了你们的照顾,这锭银子是请你们喝酒用的,也算是尽了在下的谢意。”
狱卒一见裴寂言出手这么大方,当即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是笑着的说道。
“这可如何使得,照顾和看管犯人,本就是我们的职责。”
话虽如此,那狱卒还是笑呵呵的将银子揣在了怀里,心里还想着。
难怪这扬州城里都说,前知府家的大少爷,虽是失了至亲,又残了身子,可性子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呵呵,这要他看来,就是傻!人把脏水都泼他头上,还逐他出了家谱,他竟是半点也不埋怨,反而还花银子来探望。
这不是傻,又是什么。
裴寂言像是看不见狱卒眼里,毫不遮掩的讥笑,犹豫的又开了口。
“在下能否向狱卒大哥请个方便,在牢里寻个安静些的地方,好与在下的大伯母好好说会话。”
狱卒想也不想的便将孙氏领到了,平日探视犯人的地方,然后便走了。
总归,孙氏也不是什么需要重点监管的犯人,行个方便,都是好说。
待狱卒离开,裴寂言便是开了口。
“大伯母,在这牢里的一年,过的可还习惯?”
孙氏没有回复,裴寂言继续的说。
“我真是没有想到,大伯母竟是有这么狠的心肠,居然是直接将祖母毒死了,哦,不对,大伯母做的最狠毒的,应当是勾结外人,害了我一家的事吧”
孙氏听言,这才是猛地将头抬起来,可是却是呜呜的吼了几声,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裴寂言却是轻笑起来。
精怪可是同他说了,这孙氏原是孙芸娘的丫鬟的事。
呵呵,孙氏既是能在十五六岁时背主,还能做下换脸灭口之事,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便疯了。
“大伯母,你不想承认也无妨,只是你可能还不知道,大伯父半年前,便将我父母亲留下的家产与铺子,大半都归还给了我,你说,若是我用那笔钱,好好招呼一下我的堂兄与堂弟,如何?”
“不行,你不能那样做!”孙氏几乎在裴寂言的话语刚落,便喊了出来。
她瞧着面前的少年,眼眸里的狠辣,嘴唇都开始发了抖。
她自小便是没得亲人,裴大那个废物,不算,可两个儿子却是她的心肝,哪怕自打她进了牢里,两个儿子便没来看过她,可孙氏也是半点怨念都没有。
是以,这会听出裴寂言话里的意思,孙氏简直就是快要崩溃了,恨不得,现在就从牢里出去,一口咬死那个蠢的出奇的裴大老爷。
“哦,那大伯母现下是不是能好好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了。”
坐在位置上裴寂言,手指在一旁的桌案上轻点,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完全不似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该有的。
孙氏知道今日若是不说,她的儿子们,只怕是真的会有危险,便是咬牙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