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春成来到了郑世雄的家,直接走进了堂屋里。
伍代兰已经洗澡换了干净衣服,她见到邹春成一身泥一身水地又来了,很不高兴,还感到尴尬。
她劈头就问“耶,你怎么不在草棚子里看你妹妹和秦书勇演戏,又到我这儿来做什么?不会是像你妹妹说的,想打老娘我的歪主意吧?”
邹春成看看伍代兰,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别想得美哩,谁会做亏本的买卖啊?你屙一泡稀屎照照,看你还能值多少钱不?”
伍代兰自取其辱,她更尴尬了。
我是村支书的老婆呢,算得上是土皇后呢!
你一个被选下来的村主任,现在连屁都不是了,竟敢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侮辱我,你这是不想在这金家店村里呆了吧?
伍代兰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瞪眼,最后连脖子也粗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邹春成自己找一个凳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两眼盯在院子里。
他歪着头说“我倒要看看,郑世雄那个老狐狸什么时候回来。唉,那么大年纪了,天天跟年轻的女人瞎折腾,也不怕伤身子折寿!”
听说是在等郑世雄,伍代兰再没理邹春成的,但又不想让他一个人在堂屋里坐着冷板凳,毕竟是在自己家里。
她冷冷地问“喂,你看电视不?想看什么,你自己选频道。”
听到那个“选”字,邹春成就神经过敏,想到了选举的“选”。
他不耐烦地说“不看!麻辣个巴子,我现在心里烦着呢,谁看得进去电视啊?老子现在恨不得要杀人了。”
本来是想看别人的笑话的,没想到自己妹妹的笑话让别人看到了,更气人的是,自己被妹妹误解了,还挨了伍代兰两耳光。
伍代兰将电视机打开了,听邹春成这么一说,她心里一惊,又赶紧把电视机关上了。
她看了看邹春成,看他的样子真是杀气腾腾的,就害怕起来,吓得不敢靠近他了。
走路的时候也离他远远的,后来干脆到前面小卖部里去了。
坐在小卖部里还感到不安全,她把门关得紧紧的了,生怕邹春成突然闯进来了。
邹春成一个人默默地在堂屋里坐着,低着头,像是在思考,更多的像是在打瞌睡,反正是一动不动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站起来到屋后屙了一泡尿,刚到院子里站稳,就听院子外有人大声嚷嚷。
“哎呀,屋里好像来了贵客呀!”
院子里没灯,只看到有一个人影,郑世雄以为又是谁来找他办事的,所以故意扯着嗓子说。
伍代兰看到郑世雄回来了,胆子也大了,她打开小卖部的门,走到院子里。
她小声说“是邹主任到家里来了,他等你好一会儿了。”
郑世雄趾高气扬的,听了老婆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嗯,邹主任?”
两个人同时走进了堂屋里。
邹春成笑着说“孙大支书,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邹春成,我这个从前的邹主任,难道你这么快就淡忘了?还真是人走茶凉呢!”
看到怪腔怪调的邹春成,郑世雄心里一惊,黄鼠狼来拜见鸡,能有好事吗?
郑世雄的神奇劲儿一下子全消失了,接踵而来的就是紧张,身子也弯了下来,想直也直不起来了。
自从选举之后,自己还没有见到过邹春成呢!
他今天找上门来,还用说吗,那必定是凶多吉少。
郑世雄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装出一副高兴而又热情的样子,伸出手想跟邹春成握手。
他客气地说“哎呀,稀客,稀客,太稀客了。嘿,我们有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可邹春成瞧了一眼郑世雄伸过来的手,没有伸出手,两个人的手没有握成,弄得郑世雄尴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