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归故里,故里望长安。
陆与川和南枳兵分两路。
南枳独自回了家乡榆林镇,陆与川则带着季华佩去了香山镇。
榆林镇,常德路,189号。
那曾是我的家。
“我回来了。”南枳看着眼前的一切,无比熟悉却又物是人非。
南枳推开斑驳的大门,门前的秋千架还孤零零地站在那,只是秋千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院里积满了白雪,窗前挂着的琉璃风铃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辉,只剩一个线随风飘荡。
南枳艰难地走在雪地里,一步一个深脚印。因着积雪门已经无法打开,南枳只能趴在窗前看着屋里。
“你是谁啊?”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南枳胡乱地擦掉眼泪,转身看清楚来人。
斑白的头发,破旧的衣服,老人佝偻着身躯,拄着一根拐杖,看着南枳。
南枳刚收回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留了下来。
老人的笑容还是那么慈爱,一如当年。
“我老婆子眼睛不好,你找谁啊?”老人再一次发问。
“我……”南枳嘲讽地笑了笑。
她能找谁啊?
她也不知道她找谁。
“这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天冷,快回去吧。”老人说完话,拄着拐小心翼翼地离去。
南枳急忙追了过去,“我服您回去吧。”
“谢谢你啊,小姑娘。”老人拍了拍南枳搀扶自己的手,“天冷路滑,别乱跑。”
南枳再次哽咽起来。
“丫头啊丫头,你要快快长大。”
“丫头,下雨了,怎么还乱跑啊。”
“丫头,无论走多远,总是要回家的啊。”
“丫头,再见了,我的丫头。”
“小姑娘?小姑娘?”
南枳抬起另外一只手擦干净眼泪,“哎,您说。”
“我到家了。”老人说。
南枳这才抬头看,可不是到家了吗。
“您眼睛不好,走路当心点。”南枳控制住情绪嘱咐道。
“哎。”老人抬手,“我老婆子眼睛不好,看不清楚你的脸。能不能让我老婆子摸摸啊。”
南枳握住老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老人温柔地摸着,“是个漂亮的姑娘。”
南枳感受着老人干瘪粗糙的手指,丝毫没有觉得任何不适,反而心里充斥着满满的幸福。
“风沙这么大,可别迷了眼睛。”老人颤抖地替南枳拭去眼泪,“姑娘家的,可不能老哭。”
南枳狠狠地点了点头。
老人恋恋不舍地放下双手,拄着拐杖,往家里走去,边走边说。
“回吧。回吧。”
“回家吧,回家吧。”
“丫头。我的丫头。”
南枳在后面早已泣不成声,哭着奔跑到老人面前,“许婆婆。”
老人没有理睬南枳,自顾自地走到屋门前,艰难地打开房门,进去,关门。
南枳看着那扇禁闭的房门,崩溃地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许婆婆无力地靠在墙上,手里的拐杖止不住地颤抖。
当年,我对不起你爸爸临终的嘱咐。
如今,就让我带着这份罪恶埋藏黄土吧。
人老了,就让我自私一点。
丫头,我想你永远记得我的好。
记得我年轻的模样。
那些罪恶,就让我带进棺材里吧。
别让肮脏不堪的我脏了你未来的路。
过了许久,南枳的腿已经蹲的失去了直觉。北边的冷风不断吹来,寒冷给了南枳最后的清醒。
南枳踉跄地站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屋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