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怒道:“有这样的事!”
王莽、李元芳和曾泰也是强压着怒火。
方九含泪道:“老人家,我们纤户几辈子以护漕为生。
一无田地,二无农具,我们靠什么自谋生计呀!
听了这话,纤户们不干,一起到衙门要饷。
可官府却说我们围攻衙门,意图造反,派了官军前来,抓了好几百人,杀的杀,关的关。
我们逃出了扬州城,害怕官府迫害,不敢回乡,就偷偷跑到了山阳县。”
狄仁杰说道:“如果我所记不错,山阳县也是归扬州刺史府管辖的吧?”
方九点点头道:“您说的没错。我们逃到山阳,一个亲戚帮着安排道渠上打些零工在渠上遇到了一个知书的先生。
他听了我们的冤情,便劝我们到神都告状,还替我们写下状纸。
我们这才七拼八凑,敛了几贯铜钱来京城。
可谁想到,状子投到哪个衙门人家都不受。”
“就这样,几个月耽搁下来,盘缠用尽,只得沿街乞讨。
前两天,我们听人说可以拦驾上诉,这才等在街上,可、可、可…唉…”
说着,他叹了口气,眼中滴下泪来。
狄仁杰神色凝重,缓缓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曾泰疑惑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先到扬州刺史府投状上告呢?”
方九擦了擦眼泪,答道:“先生,我们哪敢到扬州告状啊?那儿的官府说我们是刁民造反,回去还不得掉脑袋呀!”
曾泰点了点头:“是这样。可你们知道吗,按本朝律法,越级告状已犯重罪,更不要说你们是民告官的诉情。这也难怪衙门不愿受理。”
王莽叹了口气:“曾兄,恐怕他们在朝中也有人啊,难怪衙门不愿了。”
李元芳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官官相护,这等陈冗弊端早该裁撤!”
狄仁杰长叹道:“本朝之所以禁止越诉,是怕越诉者诬告陷害,而上官不察详情,轻率定案,造成冤情。
因此,这也不能说是弊端。
本朝虽禁止越诉但只要所诉之事为实,便不追究越诉者的责任。
只是,各级官吏为求自保,不愿招惹麻烦这才因循迁延,令百姓投诉无门。”
李元芳点头道:“唉,是这样。”
王莽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狄仁杰对方九说道:“方九啊,状纸能给我看看吗?”
方九点点头,从怀中掏出诉状递了过去,狄仁杰接过看了一遍,抬起头,惊奇的说道:“这诉状言辞工整,条陈清晰,似乎是出自公门中人之手。”
“公门中人?”
王莽和李元芳对视一眼,吃了一惊。
曾泰挑了挑眉:“哦?”
说着,接过状子飞快的看了一遍,而后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刀笔之功非公门众人不能为呀!”
狄仁杰问道:“方九,给你写状子的是什么人?”
方九回忆道:“看样子好像是个教书先生。”
狄仁杰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今后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方九轻轻啜泣起来:“老人家,我也不知道啊!衙门不受状子,我们又不敢回乡,身上已分没有。眼见就要过年了,我们、我们……”
说着,哭出声来,旁边的几个乞丐也都是垂头丧气,唉声叹气。
狄仁杰长叹一声,目光望向了身旁的王莽、李元芳和曾泰。
王莽刚要说话,街市上忽然大乱起来。
众人闻声向远处望去,只见一队千牛卫飞马而来,转眼间便奔到了食摊之前,卫士们高声吆喝勒住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