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居然放心的走了?
岂不是相信林延潮已是控制住了局面?就凭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刘一儒,洪鸣起见张居正一走垂泪心道,相爷,你不能走啊,你走了谁来主持大局啊!
其余众官员见林延潮仍立于阙下,但此刻已全没有了方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众士子们反而是诚心诚意地向林延潮讨教。
此人居然将叩阙逼宫之事,变成了一场讲学,这说出去谁信啊?不说士子,连一旁的官兵们都是听得津津有味。
士子争相向林延潮,请教事功之学。
而林延潮是应对如流,有问必答。
但凡遇到士子问难,林延潮都似不假思索般,似于眉睫间得之妙语,三言两句之下即令士子们拜服。
这等辩才这等急智,每名官员在这一刻都只能是自叹不如,深感觉此子前途远大,不可限量。
至于对一旁的洪鸣起不由都是一并摇头,心道此人是如何之蠢啊,居然得罪了林三元,真是自己与自己过不去。
城楼下众士子此刻已是拜服。
“状元公此言真拨云见雾,深解我等之惑,只是如此事功之学更应推广天下才是,吾等更不能见朝廷禁之。”屈横江起身道。
众士子们一并附和,经过今日林延潮的开坛布道,他们已是成为了林学的忠实簇拥。
但众官员都眉头一皱,林延潮此刻就是再大的能耐,也是劝服不了张居正,让他改变主意啊。
看着士子们渴求的眼神。
林延潮笑了笑道“曾经有位古人雇匠人雕马。匠人取巨石而雕,三年功成,雇主视之甚奇,问匠人,汝怎知此巨石中有马?”
这比喻令众人不由莞尔。
林延潮道“我辈口口声声言事功学,却不见事功,正如雇主见石马,而不见匠人三年之雕琢。”
“学派之说名目而已,古人没有事功之学,难道就不求事功了吗?正如程朱不出,孔圣就不谈正心诚意?孔圣不出,三代就不知仁义?”
林延潮的话娓娓道来,说了一半众士子已是露出了深以为然的神情。
林延潮放眼四顾大声道“事功之学,只在事功二字而已,几年之后,或许使事功之学不存,但只要大家记住事功二字,那么此学不死,甚至百年后数百年后,儒学已是道亡,只要我等记住仁义二字,圣贤之学不死!”
长安右门的城楼之上,申时行对左右道“本阁部也回宫复命了,你们谁愿与我同去。”
城楼下的掌声如雷,响彻不止,曾省吾等堂部官员也是一并向申时行道“吾等与阁老一并见驾就是。”
“也好。”
申时行,曾省吾走后。
刘一儒对左右道“我道状元公有什么本事,也不过是这口头事功的一套!”
洪鸣起在旁附和道“刘部堂所言极是,此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刘一儒见洪鸣点头然后道“本部堂先行一步。”
见刘一儒要走,洪鸣起连忙道“刘部堂,你与阁老都走了,此地谁来主持大局啊?”
刘一儒拉起洪鸣起的手道“此处还有你洪大人吗?洪大人,你可是国之栋梁,朝廷干臣,主持大局之事舍你其谁,不要推脱了。”
“下官?下官连一个官兵都调动不了,万一士子们闹事怎么办啊?”洪鸣起急忙,却见刘一儒头也不回地走了。
“洪主事,借光!”
周子义跟着刘一儒,拂袖从洪鸣起面前走过。
“洪主事,借光!”
“洪主事,唉!”
“洪主事,还是想想如何与圣上交代吧!”
其他官员一个个从洪鸣起面前经过,最后只留下洪鸣起一个个孤伶伶地在城楼上。
此刻武英殿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