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想了会子,含泪说,“若是在六年前,我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很开心,也必然会随你离开,可是现在,不行。”
容大人使劲一拽,公主踉跄着摔入他怀中,“为什么不行?”
公主抗拒的推一推他,“太迟了。”
容大人问“为什么?”
公主抬眸说“你知道的,我心如死灰,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眼神死死的盯着容大人,决绝道,“吴耀死了,他死了!”
容大人语气显得几许激烈,“那又有什么关系,终归你我是在一处的!”
公主瞪着他半晌,眼圈通红,用力推开他道“怎么会没有关系!吴耀是因为我而死的!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嫁入云南王府,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快发展到无法挽回的一步?”
容大人控住公主的肩道“这跟你没有关系!吴耀的死是前朝纷争不可避免的结果,是稳固皇权最重要的一步棋,跟你根本就没有关系,即便当时不是你嫁过去,陛下也一样有办法治了他的罪!”
公主眸光黯然得像墨黑色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声音渐渐低下去,“是啊,皇权,前朝,淼淼曾经也这么跟我说过,”摇了摇头,眼中一滴豆大的泪珠滑落,“我只是一颗棋子。”
淼淼,她是谁?她是陛下心里一直记挂的那抹影子么?淼淼,渺渺,好像啊……
容大人抬手抚上公主的脸颊,“你是棋子,我又何尝不是,只要待在建康一天,待在皇宫一天,我们就任人摆布一天,我现在身无旁骛,更是无牵无挂,我带你走,好不好?”
公主敛目摇了摇头,“不好,我不能走。”
容大人言辞激烈问“为什么?”
公主沉声说“我不能让吴耀白死,我还有我的使命,他告诉我的,我不能叫天下百姓受到伤害,我看着三哥,我要看着他做一个真正的皇帝,到那个时候,才是我离开的时候。”
容大人面色变得苍白如纸,“又是因为云南王世子,”朝着公主紧跨一步,问,“告诉我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他?告诉我实话,你心里面还有我的位置吗?”
公主叹息一声,眼中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是,他一直都在我心里,从未离开过,至于大人,在我这里却早已经过去了。”
容大人苦笑凝滞在脸上,退后几步,失望道“早已经过去了,原来如此。”
公主轻笑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意思,以前我无牵无挂一心只有你时,你因为家族无法抽身,无法心意的对我,而现在,你我倒是反过来了,我却有了包袱不能与你在一起,更不能任性的随你一块离开。”
容大人摇头,沉默了半晌,幽幽垂眸道“并不是因为这许多条条框框,而是因为你我都未曾爱对方到骨子里,时机不对罢了。”
公主点头,眼睛里掺杂着一点历经世事的苍茫,道“细想想,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路走来竟一个都未占到,也不知多年来坚持的情意到底有何意义,既不能给天下百姓带来和平繁荣,也不能为前朝权势平衡天家利弊,而你我却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你道好笑不好笑?”
容大人蹙着的眉头好似连在了一起,“你我情意珍贵之处根本不该用这些东西来衡量。”
公主好笑道“不该么?”眼波在容大人面上逡巡,“我生来使命就是如此,而我的感情自然也是与之牵连的,逃不掉的。”
容大人嘴唇嗫嚅,“你……”
公主抬手打断,低声道“不要说了,你走吧,不要再来了,你家中有你更该去呵护的人,不要因为我而再辜负一个爱你的女子了,如果那样的话,我的罪孽就更加深重了。”
容大人蹙眉说“你有何罪孽?”叹一叹,“我求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许多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许多事情根本都是无法预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