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云翳窗纱看到湘湘坐在床上难过的抽泣,心里也跟着不好受起来,连声叹气。冬雪疑惑问“夫人方才出去还好好的,怎得回来就成这副模样了?”
我敛眉沉声道“还不是因为在慈宁宫外遇上了冯淑仪。”
冬雪依旧不解,“遇上冯淑仪怎么了?难不成她还能针对从无碰过面的夫人?”
我恨笑,“还不是见到湘湘与我在一处,湘湘又说了一句她不怎么爱听的话,”不免痛惜湘湘,“冯淑仪一听就不开心了,便说话都不会好好说了,专挑刺人心的话来羞辱湘湘,好在庄婕妤那一巴掌也算是给了她个教训。”
冬雪讶异,“庄婕妤一向沉稳周,不像是会容易冲动的人。”
我呼出一口气,轻笑一笑,“再周的人也总会有冲动管不住自己的时候。”
冬雪点头,婉然说“分明不是夫人的错,夫人何苦要惩罚自己,真是不值得。”
没料到,湘湘已经从门内一步踏了出来,“的确不值得!”
冬雪忙行礼。我朝她走过去,轻嗔道“你怎么这样糊涂?”
湘湘满面哀伤凄切仿佛愁云惨雾密布,“渺渺,是我错了,我后悔了,可是我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着实难过。”说着,她眼眶中晶莹的泪水就夺目而出。
我轻叹一声,抬袖为她擦一擦,道“怎么像小孩子似的这样爱哭,难道在自家府邸里也是这样的吗?”
湘湘含泪,说话时声音颤颤的,“在家里我都是在没人处偷偷哭,”惨淡一笑,摇一摇头,鬓髻上插着的一支珍珠流苏左右晃动,丁零作响,“从成亲到现在也有三年多了,容若却从未对我动过什么心思,说好听了,是相敬如宾,实际上所有的关怀交代都并非出于爱意,不过都是个形式罢了,吵过也闹过,但时至今日他也没休了我,纵然千般心酸,万般悲切,我又还有什么立场在家里时时日日的呜咽哭泣呢?”
湘湘这么一说,我心里便更加明了,轻声安慰道“世上这么多夫妻,哪能每一对都如胶似漆恩爱异常呢?”目光逡巡在湘湘面上,“其实有的时候夫妻之间能够相敬如宾也已经不错了。笔墨丹青的日子不一定比不过相濡以沫。”
湘湘凄然道“渺渺,你也说了,是不错,不是很好。”
周遭忽然沉静似水,落日时投出来的橘黄光线昏暗如飘着一层薄薄的云翳,始终挥之不去,我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那你就去改变他,去温暖他,去感动他。”
湘湘面色惨白,一身月白色的寝衣衬得她更加清冷,“我温暖不了他,更无法感动他,“沉默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释放道,“他根本就不需要我!”说时,眼泪哗哗直淌。
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道“所以,你就因为他不需要你就想到了死?”
湘湘点头,一语一句都是那么触耳惊心,“是,他不需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活着叫人羞辱吗?”
我听着这话,着实怒火攻心,瞪着她,低喝道“如果你死了能让他从此爱上你,能让羞辱你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我绝不拦你!但是可以吗?你分明知道他心里根本没有你,你还要这么做,你究竟是想要他一生愧疚,还是要我更添一分罪孽?你说你爱他,可是如果他为你今日的冲动而永远活在愧疚当中,你在阴曹地府就能安心吗?”歇了歇,又道“没有容大人,你的生命就果真没有意义了吗?你别忘了,你还有爹娘,你还有知己朋友!”
湘湘身子一颤抖,踉跄两步“咣当”一声跌靠在门框上,眼泪更胜,盈满了眼眶,眼珠轻轻一转,泪水已经滚落下来,啜泣得犹如一只受伤的白兔,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惜。
她无力道“渺渺,我该怎么办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知道……”
我静了静心,压着声音道“湘湘,感情被夹诸于皇权之上是可怜悲哀,但是面对这样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