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凌寒独自开放的坚韧。”
我笑了笑,“可惜梅花只能开上半冬,很快就会凋零,它看不到春天的盎然,夏天的炎阳,秋天的夕阳,三爷不觉得梅花太过寡合了吗?
三爷说“觉得,但就是这种寡合让我熟悉,那时候我在宫中总有一种从心底里透出的寒冷,长成以来我无法描述那种感觉是什么,直到我第一次早退宫宴在一方墙角边看到了几枝梅花。”
我问道“一见如故?”
三爷回道“一见如故。”
我遗憾的说“所谓‘高处不胜寒’,公主也跟我说过这样的话,可公主却不喜欢梅花。”
三爷问“建宁喜欢什么?”
我道“以公主的性子,必定是喜欢桃花的。”
三爷又说“你知道宫里的人为什么都喜欢甜食,为什么都喜欢热茶吗?”
我摇了摇头道“我想不出来。”
三爷含笑叹道“因为心里太苦了,有的时候即便是炎夏,后背甚至都还在冒着寒气。”
我回“那寒气怕是心里的。”
三爷面色淡淡的说道“那是惊惧,”出了口气,复问“你又知不知道宫中死去的人大多是何原因?”
我只是微微的摇摇头,三爷对我道“长期的过度惊恐。”
我蹙眉道“长期的过度惊恐?”
三爷点头道“是啊,皇宫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从来不是一子落错,满盘皆输,而是一步不慎,连命都会搭进去。”
我说“可你是皇子啊。”
三爷看着我道“在宫里没有什么皇子、妃子,有的只是筹谋与相互利用。”
风吹落枝上的积雪,发出簌簌的轻声,我脊骨一凉,双手蜷蜷的握着手炉,其实我们都是皇权下的棋子,可难道我们的命运只能紧紧的拴在皇权之上吗?
三爷和建宁都有着最尊贵的身份,尚且如此,那我呢?我又该怎么样?
三爷的一番话将我埋藏在心底的恐惧又全部的翻了出来,我又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结果?在这个巨大的棋盘上,又充作着哪颗棋子?
随意杀弃的小兵还是替将挡炮的士子?
我全身不受控的瑟瑟发抖,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埋头向后跑着,不回头的跑着,两眼一抹黑的跑着,跑到最后我喘不上气来,扶着房门嗓子里蒸出了一股子腥味。
我躲到被子里捂着,一直捂着,我觉得这样是最安全的,我心里难过的想哭,可是却又流不出一点眼泪,我默念着,压下去,一定要把这种感觉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