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面色依然有些迟疑,但于数息之后,终是一咬牙,再次看向对方言道“先生知我所想?”
“将军所想是天下人所想,不必知晓,便可知晓。”黑袍轻声应道。
男人听到这话,终是不再迟疑,于那时言道“我自十六岁入伍,一路披荆斩棘,南击鬼戎,北诛大齐,东境楚地,为大虞立有汗马功劳,大虞才有如今八州之地的广袤疆域。”
“但那虞帝因循守旧,全凭一张祖制为依仗,多次驳回朝臣为我请功封王的进言,我岂能甘心!”
黑袍拱手道“将军,北境近年之祸大抵都是由封王而起,大虞不允裂土封王之法,是安邦之法,将军他日登临至尊,不也得以此法为制,方可保国祁长存。”
男人听到这话,心头一跳,不曾想这黑袍竟然将他心中所想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一时间不知当何以为对。
而黑袍却在那时缓缓抬起了头,看向男人,幽冷的目光中有寒意丛生,他低语道“将军想要触及那个位置,何必畏首畏尾,天下英豪何人又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呢?”
“在下当初投于将军帐下,便是看重将军这份不甘久居人下的野心。”
男人的脸色阴沉,对于黑袍所言不置可否,但显然已是默认。
“先生有办法?”男人沉声问道。
“自然。”黑袍笑道。
“将军可将欣、琅二州归于大楚,洪州归于大齐,阴州归于鬼戎,三国得利,必不会与将军为难,甚至还会出兵相援,届时再挥兵西境直取大虞国都,以将军之兵马,集合三国之力,大虞难有抗衡之力,大事可成。”
“虽如此一来,只余四州之地,但也好过一座封城的侯爷之位,将军觉得如何呢?”
男人的面色诡诞,阴晴不定,思虑良久又言道“可我听闻大虞立国之处,有仙人敕令,言说大虞有千年国运,如今堪堪四百年过去,篡虞之举,有违天数,恐遭……”
“千年国运确有其说。”黑牌低声打断了男人的话。
男人的脸色难看,心头一颤。
但还不待他从这般情绪中反应过来,却听那黑袍继续喃喃言道“但我可以帮将军改了这国运,遮了这天机。”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黑袍,问道“先生此言当真?”
黑袍咧嘴一笑“当然,但将军也得浮出些许微不足道的代价,如此一来,不仅可让将军实现夙愿,还可让将军的国祁永存。”
……
国祁永存……
周棠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他看着眼前的阴龙,眸中的神情有些恍惚。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当初那个人所言的国祁永存,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永存之法。
但他却并不甘心,他大周还有复国之机,他沉眸看着那头阴龙,看着阴龙体内的那些阴魂,厉声道“不过是些前朝余孽,朕乃大周天子!尔等岂敢放肆!”
“我不关心你的周室与大虞有怎样的恩怨,但这阴龙之中的十万亡魂,与我有救命之恩。”
“你篡虞而立之事,于我来说无关痛痒,但活杀十万皇族之事,你却难辞其咎!今日,你得给他们的一个公道。”
“所谓天理昭昭,因果循环,你种恶因,今尝恶果,岂不名正言顺!”
魏来这话说罢,丝毫不去压制那已经在暴走边缘的阴龙,于那时猛地一脚跺地,阴龙仰天长啸,十万饱受六百余年怨气折磨的阴魂猛然从阴龙体内飞出,朝着周棠的阴神涌去。
周棠如今虽然偏居一隅,但毕竟也是阴神之躯,加上他不知在何处得来这庞大得几乎能比拟数座城池的庞大气运之力,在这太苍城中,他的实际战力恐怕足以比拟七境左右修士,但魏来却不知用何办法拘住了他的阴神之躯,任由他如何施展,都无法催动半点起运之力,只能任由那些阴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