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军新军的军营坐落在城东临近城门处。毕竟是士卒训练之所,离百姓太近一来会惊扰百姓生活,二来也并不方便新军本身的训练。
紫霄军位于此处的军营谓之云字营,常驻士卒足有两千人之巨,他们中的大多数要经过为期一年有余的训练方才能正式加入紫霄军,成为整个燕地最为精锐的部队之一的一员。
魏来与老妇人一道来到这紫霄云字营门前时,时间已经到了子时。
军营外的街道上堆积了厚厚一层雪,直没过脚踝。铁木铸成的高大营门两侧,有铁架两座,分置火盆于其上,虽飞雪绵绵,但火盆之上,火焰却燃烧正旺。
府门森严,尤其是在这样的夜色之下,府门上雕刻着青面獠牙的凶兽之相,在那明灭不定的火光的照耀下,更平添凶煞之气。营门两侧还站着两位负责值夜的甲士,他们持刀而立,身形笔直挺拔,如雕塑如铁塔一般,任由风雪落满双肩,自己却纹丝不动。
胡素白毕竟年迈,瞥见那府门这番森然模样,心头自然惊骇不已,她的身子缩了缩,但还是指着眼前的府门朝着身旁的魏来言道“魏公子,这里就是紫霄军的军营了!你快些想想办法,救救我孙儿。”
老妇人此刻心底定然是慌乱与惊惧翻涌,说起话来有些没有章法,魏来亦能理解这一点,但他还是不免在听闻老人话后,古怪的看了这老妇人一眼。他记得真切,那一日被他们所救的胡乐苏醒之后,曾说过他的婆婆,也就是眼前这位名为胡素白的老妇人的眼睛并不好使,平日里做事都得慢慢悠悠,视物要靠得极近才能勉强看清。这也是当时胡乐着急想要归家看望自家婆婆的主要原因之一。
可方才一路行来几乎都是老妇人在前面带路,虽然偶有迟疑,但并未走半点弯路,看样子对着城东的布局极为熟悉,而这本身便是一件极为值得考究的事情——在江浣水有意的布局下,整个宁霄城的东城区几乎都是军伍与各方要员的住所,寻常人百姓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来此处做些什么。更何况老妇人的腿脚不便,眼神亦不利索,她如何有机会来到这处呢?况且在这样的夜色中魏来都视物困难,这老妇人却能清楚的遭到紫霄军的所在,显然凭借的不是眼力,而是经常来此所累积下来的记忆力。可她这样一个胡乐口中年迈的寻常妇人,经常来此地作甚?
这样的疑惑让魏来的眉头微皱,但他却也明白此刻显然并非去深究此事的时候。他的面色一沉,在那时迈步走到森严的营门前,还未出言,营门前站着的两位负责看守的甲士便朝着魏来喝道“军营重点,闲人莫近。”
魏来闻言停下了脚步,朝着那二人拱手言道“二位军爷,我与这位老婆婆并非闲人,来此是为了求见营中统领,还劳烦通报一声。”
“见统领?”那两位甲士上下打量了一番魏来与老妇人,怎么看这二人的装束都并不像能认识这云字营统领的家伙,但出于稳妥起见,二人并未直接粗暴的驱赶魏来二人,而是问道“你们见统领所谓何事?”
“是这样的,这位老婆婆的孙儿今日被紫霄军的人绑走了,我们此行便是想问一问老婆婆的孙儿到底所犯何事,又如何才能放人。”魏来自然能感受到这二位甲士目光中的轻视。但他并不恼怒,而是继续保持着平静的语调讲述此行的目的。
但这样的礼数却并未得到应有的尊重,在听闻这话之后,那其中一位甲士便顿时面露不耐烦之色“滚滚滚!也不知道睁大眼睛看看我紫霄军是不是你们能讹钱的对象!快滚!”
“军爷!我是千真万确看见我那孙儿是被紫霄军的军爷们掳走的,就劳烦军爷通报一声,无论我孙儿犯了什么事,终归要有个说法吧?”一旁的胡素白见二人这般回应,顿时慌了手脚,她赶忙上前高声悲呼到,看那架势似乎准备就这样跪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给这二位甲士磕头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