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马得银的日子很不好过。
他本是承平王府的侍卫,承平王三郡主柴玉媛嫁给新科状元郎陈祖谟后,承平王不放心女儿,给他们四人赐名金银铜铁,随郡主到登州济县当差。
其实在哪儿当差,马得银并不在意,左右是混口饭吃。谁知陈家这口饭,着实难混。
柴玉媛出损主意,找了几个不成器的穷酸书生勾引秦氏,想让她身败名裂。此计被陈小暖识破,她将那仨书生用棍子抽得半死,押去济县衙门,要追查指使穷酸书生之人。
最听话的马得铁把陈家派去济县大牢杀人灭口,结果活没干成,还被偶然路过的金不换将军穿了糖葫芦。
不得已之下,陈家推马得金出去顶罪,所以马得金死了。只剩下他与马得铜。
然后,他俩看着陈家和承平王府一日不如一日。马得金稳住了秦家村族学护院的柴氏,马得铜沦落到给村中老妪看门。马得金私以为,这样的日子也算过得下去。
后来,马得铜对陈祖谟的侍妾青柳动了色心,两人暗通款曲。这种事儿在京城大户人家司空见惯,马得银没当回事儿。谁知这青柳恁得厉害,竟勾得马得铜杀了陈祖谟带着她私奔,自此下落不明!
如今,金银铜铁就剩了他一个。
贺王和承平王被新皇厌弃,成了平头百姓。陈祖谟死后陈家无子,再无崛起之日,死气沉沉。
皮氏和柴玉媛扶棺回乡将陈祖谟安葬途中,管家陈忠卷着陈家最后一点家私跑了,姨娘春泥受不了皮氏和柴玉媛的骂,吞金了。陈家的下人只剩柴玉媛的武婢早莺,柴和两口子和一个乳娘。皮氏见家中人手不够,便将自己从族学调回陈家做活。
是真的做活,做农活!陈家租出去的田地,皮氏收回来五亩让他和柴和耕种!
柴和在承平王府时也算个有头有脸的管事,自己大小也算个王府的挎刀侍卫,居然沦落到被一个老妪骂着种田!
给稻田灌水的马得银越想越怒,索性躺在稻田里赚个凉快。他躺在这里,皮氏那老叼婆子看不见也骂不着。被压倒的稻子?
少长一些,两个月后收稻子时他还少受点罪!多打几斗米,皮氏和柴玉媛又不会多让他吃半碗饭!
扛着铁锹的柴和拖着疲惫地双腿走过来,见马得银躺着,异常干脆地扔了铁锹,仰躺下去!
“啪!”溅起一片水花。
“娘的!”柴和骂了一句,坐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泥水。
马得银幸灾乐祸地笑了,“管家热得连哪垄有水哪垄没水也分不出来了?”
柴和嘴硬着,“别叫我管家,爷我就是个扛长活的!爷我就是想躺在水里赚个凉快咋滴?”
马得银无声笑着。
柴和站起来拧着衣裳的水,问,“得银,你日后怎么个打算?”
马得银生性谨慎,否则他也不能活到现在。柴和是什么货色他心里清楚,怎么可能跟他交实底,“某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没有打算。”
鬼才信你!柴和拧着衣裳,正要鼓动马得银将皮氏那老不死的宰了,却见打远来了一群人。他连忙堆起笑脸,迎了上去,“相爷,秦安人,小人早知您二位回来了,却没能抽出空过去给您二位请安,真是该死。”
她回秦家村能叫回来,李奚然能叫“回来”?被李奚然闹得心情不好的秦氏,更觉得烦了。
李奚然扫了一眼,没认出这泥人是谁。
柴和连忙道,“小人柴和,本是承平王府的管事。五年前相府老夫人过寿,小人跟着大少爷去贵府贺寿,给您老磕过头。”
李奚然近来最听不得这个“老”字,他的目光淡淡落在柴和身上,不怒自威,“原来是柴管事。”
柴和枯木逢春般的笑容被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