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明文就是这么跟陛下说的?”
“未虑胜先虑败嘛,”阿斗说到这里,忍不住地挠了一下头,似乎头皮有些发痒,“但如果河北能一战而胜,那山东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皇后又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有些怜惜地摇了摇头,轻声道:
“那陛下可曾想过,既然冯明文都能想到了,他还是意欲要先攻河北,说明了什么?”
看着皇后认真的表情,阿斗一怔:
“说明什么?”
“说明他自然是有把握的。”皇后握住阿斗的手,加重了语气,“陛下,冯明文自出山以来,未尝有一败,难道还不值得相信他这一次?”
“三兴汉室,臣既欲战,君当鼓之,如何能未战先怯?”
“二十年前我们都能挺过来了,难道现在的大汉,还惧怕区区一败?”
被皇后这么一说,阿斗精神顿时就是一振!
对啊,二十年前,危急存亡之时,犹然能挺过来了,难道还惧区区一败?
“嗨呀!皇后此言,当真是让吾茅塞顿开啊!”
反手握住皇后的手,阿斗终于下定决心,“既如此,那吾就让冯明文放手去做就是。”
臣既欲战,君当鼓之!
皇后微微一笑,不语。
她心里,还有一番话,没有说出来。
胜,在外人看来,那可是陛下力排众议,让冯明文出战河北的结果,陛下声望,自是再上一台阶。
败,难道就不能是冯明文作战不力,辜负了陛下厚望?
“陛下,晚膳已准备好了。”
放下担心的阿斗,胃口大开,当先迈步:
“进膳进膳,先进膳!咦,我已经闻到蜜汁烧肉的香味了。”
皇后跟在后面,解释道:“知道陛下喜欢吃这个,所以特意让人准备的。”
“皇后知我,知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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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斗解决了自己的担忧之事,但在遥远的东方,从汉国归来的羊祜,却是颇有些忧虑。
长安一行,不能说没有收获。
至少见过了名闻天下的冯某人,同时也领教了此人的手段。
但同时,此刻他的忧虑,也正是来自于此人——冯大司马拒绝接受羊家提前抛出来的好意。
之所以是提前,是因为以如今的天下,虽说谁也不敢否认,刘汉有三兴之势。
但真要说天下就此定局,那倒也未必。
汉国都能从西陲之地成今日之势,那仍占据着大半中原的大魏,谁敢保证就不能再据中国?
毕竟汉国……非中原大族之良选啊!
作为颇有见识的世家子弟,羊祜当然知道大魏现在的九品中正制,已经渐渐地失去了它本来的作用,最终会彻底沦落为世家把持选官的工具。
他知道这样是不行的,至少不利于朝廷选拔人才。
但他又不希望变得像汉国那样。
世家子弟彻底失去特权,与寒庶乃到苍头黔首一般,从头开始。
甚至为了入仕,还得到下放县乡之地,劳役身体。
这也是他不愿意答应冯某人在汉国为官的原因之一。
可是如何改变大魏的情况,他又有些茫然。
这大约也是魏国不少有识之士的感觉。
大魏,不改大概是不行了。
但想要让他们向汉国学习,却又做不到。
光是心底,就对汉国的科举考试制度下意识地抵触。
正是怀着这等茫然与忧虑,羊祜来到了济北王府前。
如今魏国的济北王,乃是曹植庶子曹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