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样培养出的皇子,一定是胸怀宽广大度,兄友弟恭之典范。
可出乎隆安帝和尹后意料的是,李景是不小器,连隆安帝赏的金龙九曲银杯和宝光珍珠珊瑚树都能随手赏人……
也从不与兄弟们争甚么。
可惜倒不是因为宽厚,而是因为他自视甚高,以俯视之姿,不屑去争。
在他看来,天下都将是他的……
李景,或许幼时失望太多,便以这种借口一遍遍的说服自己,终于到了他自己深信不疑的地步。
也彻底跑偏了……
隆安帝心痛,若不是尹后太过贤德,或许也不至于让李景偏成这个样子。
隆安帝言下之意,尹后自然明白,她心中何曾没有后悔。
这会儿闻言,亦是红了眼圈,强忍落泪,笑道“皇上,李景是当哥哥的,自该有个哥哥样。只是,臣妾这个当母后的并不称职,才让他……这一个个皇儿,就没有给皇上省心的,皆臣妾之过也。”
说着,到底落下泪来,跪伏在地。
隆安帝动容,上前亲自搀扶起尹后来,帝后二人对目,隆安帝感慨道“朕得幸遇如此贤后,又怎忍言过?再者,几位皇儿虽或多或少有些问题,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朕还有时日,去慢慢修理调教,总会越变越好的。几个皇儿,都没有太大的毛病。”
说着,又瞥了眼面如死灰的朱氏,淡淡道“朕先前以为,老三是他们兄弟几个中,毛病最少,也最类朕的……”
朱氏闻言,本来似乎都快停滞的心猛然跳动了下,忍着抬头的念头,攥紧了拳。
隆安帝冷笑一声,朱氏若是能抬头看一眼,倒显得她没那么深的心机,不再理会此人,他同尹后道“老四是处处模仿先帝,府上养了三个谋士,却也不知都教了他甚么。眼瞅着李向那个下场,还眼睁睁的朝他的路子上跑,拦都拦不住。老三呢,先前一直学朕,原本朕也以为他不显山不露水,但内秀其中。可是通过这次风波,朕才看出他的浅薄和心机来。若这回能汲取教训,改邪归正,日后总不失一王爵。若仍不改,此生也就这样了。”
……
神京东城,恪和郡王府。
李暄看见联袂而来的李景和李时,登时眉开眼笑的迎上前去,嗔道“哥哥们来了,前面那些该死的奴才居然不早早来报,倒显得我这当弟弟的不知礼,没有大开中门迎接……”
李景“……”
李时看起来心情极好,笑骂道“你少兴!就这么急巴巴的把大哥和我请来做甚么?又摸索到甚么好顽意儿了?小五,你整日里和贾蔷搅和在一起,除了捣拾些商贾之事外,就是胡闹。听说前儿你三哥还训你了?你也好大的胆,军机大学士都敢乱来。幸亏还有些谱,没真伤着人,不然我看你怎么收场。”又同李景道“大哥,你说改明儿咱们让人欺负了,小五能为了给咱们出头,火并大学士么?”
李景冷笑一声,他从不抱这种希望。
李暄却急了,道“这叫甚么话?若是窦现老匹夫敢欺负大哥、四哥,弟弟那一撞可就撞实了,非磕坏他的大门牙不可!”
李时哈哈笑道“越说越没谱了,我们当哥哥的,还能让你这兄弟出头不成?快说,到底请我们来甚么事?”
李暄又堆起笑脸,一边请二王入座,一边道“该出头还是得出头啊。这不是,三嫂跑上门来堵我,说是求我看在手足骨肉的份上,替三哥说说好话。还要我求求二位哥哥,三嫂素来霸道,三哥平日里不吭不响,靠三嫂厉害。她自忖平日里得罪过大嫂和四嫂,她自己上门不好使。这会儿上门到我府上哭成那样,我这当弟弟的能有甚么法子?这会儿还在后面你们弟妹那里哭呢……大哥、四哥,弟弟的意思是,咱们还是寻机会,去劝劝父皇。三哥这一遭,怕是被人给坑了。三嫂都说了……”